她离开机构不过两年,这段过往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月出生在尕穆尔某个红灯区,父不详,母亲是最下等的妓/女,伺候最肮脏的人。
般青与她相识在破旧不堪的集市,那是一个周末,休假在家的般青,做了当时最大的一个决定。
去找许久未归的父亲,于是骑上自己的小马,独自一人踏上征途。
骑了一整个白天,般青又累又饿,落日前终于遇到一处集市,她探了探胸前口袋里的十几块钱,忐忑而紧张地下了马。
不过十岁的孩子,流连在各色摊子前寻摸着晚饭,因为是汉人的缘故,个子比这边的人显得小巧,一张脸白生生地,格外引人注目。
太阳即将被吞噬,马上迎来夜的主场。
草原人口密度小,比之城市的灯火通明,这里只能依靠火光照明。
般青看着热气腾腾地手抓饭,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阿叔,我想要一份手抓饭,多少钱?”
“小娃娃长得俊,阿叔给你算便宜点,十五块钱。”
般青坐在一旁的毡毯上,小小的身子靠着墙边,眼巴巴地等着她的饭上桌。
而在她转角位置的昏暗处,立着一个披散着麻花辫,面黄肌瘦的女孩,也一眨不眨地看着抓饭摊子。
般青敏感地察觉到这道目光,顺着看了过去,就瞧见了那个女孩。
她眼里地渴望太过熟悉,般青在接过阿叔递来的抓饭后,第一时间就朝她跑过去。
“你好,我叫般青,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冷冷看着她,没有回答。
般青眼神委屈。
“你是不是听不懂,不说就算了,我看你也想吃手抓饭,这一份太大了,我们可以分着吃。”
般青将饭递给她,准备去摊子上再要一个勺子。
哪知对面的女孩直接用手抓着饭送到嘴里,狼吞虎咽起来,虽然叫手抓饭,但般青还是头一次看见真的用手吃的人。
刚好到一半时,女孩停了下来,把饭递还给般青。
“我没有名字,谢谢你的饭,我会报答的。”
般青这时才看清女孩的眸色,纯黑微微透着黄。
“你也是汉人吗?还会说汉语。”
“不知道,或许吧。”
“晚上了,你不回家吗?你的父母会着急吗?”
般青像是十万个问什么,一边吃着剩下的饭一边和女孩聊着天。
女孩靠坐在般青身边,没有一开始那么抗拒了。
“我没有家,也没有父亲,不回家我的母亲不会着急,她身边的人才会着急。”
般青感觉自己和她有些同病相怜。
“我有父母,但是他们离婚了,我跟爸爸离开了原来生活的地方,来到了草原,就再没有见过妈妈,爸爸也经常不在家,我这次出来就是去寻他的。”
般青惆怅地看着天空,压抑自己悲伤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
“你可以叫月亮,我看书上说,这世上只有一个月亮,我们和自己想见的人看到的是同一个月亮。”
女孩随着般青看向天空,半晌出声。
“好,不过你不能叫我月亮,我比你大,你要叫我月亮姐姐。”
“月亮姐姐!”
女孩勾起嘴角,眼睛却湿润了,叫了姐姐,就是家人了。
“你要去哪里找你爸爸,我送你。”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困了,明天再说吧。”
般青枕在月亮的肩膀上睡着了,月亮警惕地扫了一圈四周的人,先下集市大部分的商贩都已经收摊回家了。
她没有看见可疑的对象,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松懈下来,靠着般青的头也睡过去。
小马在不远处悠闲地吃草,夜愈发沉静。
......
月亮想要是这样永远睡过去该有多好,就不会有后来的遭遇了。
后来啊,月亮母亲所在妓/所的人找到了她们。
月亮在那里长大,就是属于他们的人,以后也是要做妓/女的人。
般青是如何逃脱的呢?
月亮用自己的性命做要挟,如若将她和般青都带回去,她一定会杀掉自己的母亲,再与般青自/杀。
月亮说这句话时,像是草原上视死如归的狼崽子,狠厉而决绝。
但如果放过般青,月亮就会心甘情愿跟着他们回去,再不会踏出那个地方一步,安安分分任由他们摆布。
妓/所的人在零与二的抉择中,被逼无奈只能放般青走。
般青在月亮的注视下被送到马上。
“走吧!快走!别去找你爸爸了,回家吧!”
般青泪如雨下,惶惶不安地坐在马背上,因这突如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