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这一桌子的人,周围桌子的人也都抓心挠肝地好奇着,愣是宁可牺牲自己午休的一会儿时间,也要在这里等个契机。
套话的契机。
当然,套他们营长的话是不可能的。
本来这些人还是没有抱多大希望的,估摸着吃完饭营长就该送这姑娘回去了,没想到还真让他们给等着了机会。
宋毅宁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看着对面的人吃得犹自满足,忽然站起身来,“我去给你倒杯水,你慢些吃,不着急。”
不等黎今今抬头回复他,他已经转身朝着开水房走去了。
黎今今见他没一会儿就走了老远,低下头继续专注锅里的虾。
身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同志,你和我们营长是什么关系啊?”
本来黎今今不以为这道声音是在和她说话,但身边一直没有其他声音再响起,于是她茫然地抬起了头,这才发现好多人的视线都黏在她身上。
黎今今还沾着虾壳的手冲着自己指了指,而后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刚刚那个声音,是在和我说话吗?”
一群人齐刷刷地点了点头。
黎今今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平静地陈述事实:“我们俩很快就要成亲了,那应该是夫妻的关系吧。”
说完她低下头,继续默默地努力剥虾壳。
徒留一群士兵瞪着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营长突然悄无声息地就有老婆了?大家明明都在一个营里?
本来这些士兵们还想再问些什么,但很快宋毅宁就接水回来,于是他们咽下涌到喉咙口的好奇,将刚才趁人不在时肆意嚣张打量的视线收回,改为默默观察。
但见他们营长将装满水的搪瓷杯小心地推到人面前,一众士兵们看得险些惊掉下巴。
从刚才吃饭时他们就想说了,若不是亲眼所言,他们真不敢相信营长还有这么体贴入微的一面。
于是等黎今今吃完,宋毅宁陪着她出去后,从食堂到整个营里,很快就传满两人的绯闻轶事。
等中午宋毅宁回到宿舍时,连一向寡言少语的罗中民都开起两人的玩笑,“听说中午在食堂里老宋你可是当了一回护花使者?”
宋毅宁脱下上衣,走向脸盆跟前,从旁边的水缸里舀了一点水,一边洗漱一边回应他,“连你都知道了,看来这帮人嘴是真没闲着。”
罗中民听出他话里的调侃之意,呵呵一笑,“这军营里鲜少听到你的八卦,他们可不就一传十十传百了,别说,还真有几分讲故事的天赋,栩栩如生的就跟我亲眼看见了一样!”
宋毅宁最后拿毛巾擦了一把脸,又放进水里涮干净了拧干挂起,这才走到床边,和他面对着坐下,“咱俩谁也别说谁,你不也一样?”
见他说到自己身上,罗中民脸上溢出憨笑,挠了挠头。
嘿嘿嘿,他也不想,但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结婚了,娶得还是那么个好姑娘,就止不住想乐呵。
宋毅宁瞧见他这副表情,调侃的心思又上来,“就这么开心?瞧你那点出息,结婚以后准是老婆奴。”
罗中民傻乐两声,回他,“你不也是?今天在食堂里给人又添饭又倒水的。”
宋毅宁被他的话噎了一下,片刻后两人对视着忽然笑了起来。
然后两个大老爷们就这么枕着胳膊,面朝着房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罗中民率先起头,“我以为我三十岁之前都结不了婚了,谁曾想,这缘分说来就来了。”
宋毅宁接话:“是啊,之前哪能料想到呢。”
罗中民:“其实我更没想到的是咱俩会成了连襟,这缘分真是奇妙,黎家拢共两个闺女,偏偏就都让咱俩给碰上了。对了,今儿和你在食堂的那个姑娘,是黎家的吧?她确定有个堂姐叫黎明明吧?”
宋毅宁虽然没直接问过黎今今,但其实已经把她家里的人摸得一清二楚,因此点了点头。
想到罗中民并不一定能看到,他又“嗯”了一声。
罗中民听见他的声音,放心下来,零零碎碎地嘟囔着:“说起来前天晚上我去黎家,明明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和你说一声,说她堂妹喜欢你,看我能不能撮合撮合,我告诉她你已经打算去她家提亲了,她这才放心下来。这么看来,明明和她堂妹关系应该是不错的,以后我们两家亲上加亲,要更常来往才是。”
大概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开心,以致于激发了他说话的欲望,这一中午罗中民说了一箩筐的话,简直将两人自认识以来所有的话都补上了。
宋毅宁大多时候沉默地听着,偶尔附和两句。
更多时候他一个人在心里思忖着。
他对于黎明明的了解,全都来源于罗中民的描述中,可与对方描述得不太一样,他心中的黎明明可不是一朵洁白的茉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