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毅宁从来了以后话就不多,但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屋里的一切和黎今今的注意力。
见她眼神几次瞟向那个红盖头,他想了想还是在临走之际和裁缝爷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红盖头,可不可以给我们也加做一个?钱不是问题,就是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
宋毅宁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只见裁缝老头刚才还乐呵呵的脸瞬间绷直,剜了他一眼,“钱当然不是问题!最重要的问题是你们之间的感情!”
宋毅宁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
老头见他这副不开窍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哼哧了几声胡子都飘起来了,“老头我虽然老了,但这双眼睛还没彻底浑浊,我看你今天这一天都时时刻刻关注着那女娃的动静,想必也是喜欢人家的吧?但你这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啊,你得想办法啊!咋?你不会以为结了婚就万事大吉了吧?那结了婚过成怨偶的多了去了,那是为啥?不还是没有感情基础么,结婚证只是一张证明你们关系的纸,真正过日子还得会经营呀!”
宋毅宁不知道,老裁缝这一辈子虽然儿女福薄,可风风雨雨都有一个人陪着他走过来了,这人不是其他,正是他那时不时想怼两句的老伴。
可怼归怼,他与老伴感情照样深厚,因此他最见不得感情不好的小夫妻。
在他的观念里,人这一生能陪着他走下去的也只有这一个人了,既然如此,那这个人定然是他慎重挑选的、愿意倾尽一辈子去呵护的。
他平时也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也许是今天心情不错,也许是看着这两人着实相配,也许是看出了宋毅宁不经意之间表露出的心意。
老头说完了又有些后悔,觉着自己纯属多管闲事,于是摆摆手,“哎算了算了,你就当我瞎咧咧吧,红盖头是吧?我加工给你们赶出来,放心,等你来拿衣裳的时候肯定能看到。”
宋毅宁没吭气,却在心里细细琢磨他的话。
回程的路上宋毅宁一直心思忡忡的,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生人勿近的气质。
他不是没想到要把婚姻这件事摊开来好好说一说,但每每看到黎今今无忧无虑的笑脸,他又不由得反问自己。
好不容易让她从一个牢笼里跳了出来,难道要再这么轻易地给她套上婚姻的枷锁吗?
宋毅宁觉得自己不忍心。
于是,依然无果。
罢了罢了,感情是处出来的,他坚信只要两人有机会好好相处,他的优点是能被看到的。
想清楚了的宋毅宁,周身阴郁气质散去,热浪扑在身上也能感受到一丝格格不入的温暖了。
黎今今坐在甲板上,一晃一晃着腿,仰头问他:“你刚刚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宋毅宁没想到她竟然看出来了,怔了一下问:“为什么这么问?”
黎今今理所当然地答道:“你刚刚整个人很不一样,虽然平时你也不怎么说话,但刚刚那个很不一样,算了,我说不清楚,反正就你没看出来我们都不敢打扰你吗?”
说着她努努嘴,向着躲在船舱后头的陈兴旺和许达贵两人示意。
宋毅宁看着两人躲躲闪闪的眼神,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情绪外露的一天。
“刚才确实有些想不通的事情,不过现在已经想通了。”宋毅宁望向女孩澄澈的目光,倒影里是如释重负的自己。
见他这么说,黎今今忍着干呕,从甲板上站了起来。
“想通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呕…”话到最后胃里翻滚的感受还是没压住,她拍了拍眼前人的肩膀,熟练地把自己手中的东西都交给对方,“那我先下去了,岸上等你们。”
说完不再犹豫,一个轻盈的动作,就翻身跳了下去。
远处这次亲眼目睹了整个“跳海”过程的陈兴旺和许达贵还是不可置信地石化住了。
又,又跳下去了?!
还是他们亲眼看到的!
而这边宋毅宁看着翻涌的浪花,想到耳边还没飘散的话语,嘴唇却微微扬起。
所以,她是因为自己,一直强忍着晕船的反应,在这里默默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