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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恐相逢是梦中】(1 / 2)

“郡主在想什么?”陆逊看出了她的失神,迟疑片刻轻唤她。

她回神,仓促收拾起自己的心绪,却难以藏住那份忧色:“伯言,听到你当上大都督的消息,我很为你高兴,可同时我也为你担心……”

“现在的情况…也许比郡主担心的还要糟糕吧?”她没想到陆逊此时居然还能故作轻松地笑出来,“他们是不是都在议论纷纷,说陆逊是个胆小如鼠一无是处的人?他读了几十年的书却只会纸上谈兵,他要把东吴大军集体带上绝路?”

“伯言不必妄自菲薄。”她凝视他说得很是认真,“我相信二哥看人的眼光,更相信你的德才无量,很多年以前你还在当文官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你的雄才大略了。”

若非这般,那时她也不会劝他投笔从戎了。

“伯言只是平庸之辈,没有郡主说的雄才大略,他先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书生,后来又变成一个默默无闻的将军……”他敛去笑容与她对望的目光也很认真,“如今他快四十岁了,他的大半辈子都在默默无闻……”

“不!默默无闻的那是璞玉!”她矢口争辩着,“璞玉不与日月争辉,他韬光养晦,却是十年磨一剑地雕琢自己,等着绽放出流光溢彩的那天……”

那一瞬陆逊被深深地怔动,只因她那双蕴含深情的眼眸太过炽热。

也许是这么毫无保留地直接对视久了,让她感觉到有些不自在,她下意识地垂下眼说道:“我常听人说江东人杰地灵,出了我的父亲和哥哥们,出了公瑾哥哥和众多的贤臣良将……你也不例外。”

他安安静静地听着,目光不移,终于等到她再一次抬起眼来看他,随之便是真情流露:“伯言,你总有一天会成为世人心中一句惊叹的。”

这是多么动人的称赞,可他只是望着她,说:“伯言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惊叹,伯言只想把自己承诺过的话说到做到,才能对得起多年来郡主的垂青。”

她反而无谓一笑:“你不必把承诺当成包袱拖累自己,我既然来到这里,就已经做好觉悟了。”

“做好觉悟?”这字里行间怪异的味道,令他眉心蹙起,“做好什么觉悟?”

“去年刘备兴师东征之时,二哥就曾向他求过和,我也听说了……”她侧眸,极力表现得平静,“我是二哥有意献出的求和‘诚意’之一?”

他忽而缄口,双眉更是锁紧。

“尽管已经过去八年了,我们都没忘,今日侵犯我江东的人,他是和我拜过堂的夫君……”她犹有些逃避地转过脸,“联盟虽破,我和他的婚姻关系还是存在的,‘孙夫人’这个头衔就像一把无形的枷锁,它从未在我身上卸下去过……”

二人皆不知话题为何会变得这么沉重了,她深陷于往事不堪重负的愁容,看得他特别难受。

“但二哥这次恐怕真的是高估我了,我于刘备眼中莫过于一粒尘埃,即便他还容得下我,我去了他身边又算是妻还是妾?”她挂在嘴角的笑,苦得无可救药,“如此尴尬的处境身份,我的下场一定会很凄凉吧?”

“这不过是攻心之计。”他总算开口。

这回换作她语塞。

“早在八年前主公就已经意识到吴蜀之间难免一战,只是关羽一死让战争来得更快罢了。主公是想战的,事关东吴的社稷他不会退缩,当初他放低姿态求和是在为将来的战争设伏,他要让那个在称帝后日益孤妄的刘备大意轻敌。”他不懂自己为何要这样费力地解释,可他真的看不下她的自虐自伤,“但伯言相信在主公心里,他绝没有想过要再把郡主送到敌人手中去……”

“你不必安慰我,就算二哥有这么想过,我也不怪他。我能心甘情愿被他利用第一次,就能无怨无悔被他利用第二次……”光线自她眼里悄然无力暗淡了去,“这些年我孑然一身,守得多年寂寞却从未改嫁,无非也是在等着哪天或许自己还是有点价值的,还能再为二哥和东吴做点什么……”

他恍然觉得胸口被人狠狠地堵上,闷到呼吸不能。

她对孙权得是有多么深厚的感情,才能说得出这样的心甘情愿和无怨无悔?

“其实我再明白不过,当我出生在孙家的那一刻起,我这一生就和江东血脉相连了。”情到深处她便动容了,双眼泛红地说着,“我爱江东,我爱我的父亲和哥哥,他们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我想永远都和他们在一起。”

他深受触动地伫在那,什么都不说,此刻只想听她把满腔心事宣泄出来。

“江东的今天是多少人拿命换来的,二哥守着东吴几代人的心血,我怎么能不爱他呢……”泪水已经逼近压迫着眼睑,她感到情绪上来了有些无法自持,“只是我那么深地爱着二哥,爱到什么地步,也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知道。”

他轻轻的一声,怔住了她噙泪的双眸。

“主公知道他的妹妹是如此真挚地爱着他,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你想到的他都想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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