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花败尽,那个被烧的没有人样的男人醒了。
他被我用式神包成了木乃伊的样子,在阴暗潮湿的山洞里散发着不怎么美妙的腐肉味道。
我摘了些桔梗花放进山洞里,用花香来驱散腐败潮湿的气味。
“这是桔梗花。”,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桔…梗……”,他的意识仍然昏沉,几不可闻的喃喃着,“鬼…蜘…蛛…”
鬼蜘蛛,确实听起来就像是个坏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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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初以为这次偶尔的心善,只能给我带来短暂的几天麻烦而已,最终会伴随着这个叫做鬼蜘蛛的生命挣扎停止而走到尽头。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某一天照例每天送饭戳他一下,引起他疼痛痉挛而清醒几分,从而能配合进食的时候,这个劫后余生的野盗发出了嘶哑难听的声音,“别戳了,该死的臭丫头,我还活着呢。”
我惊喜,觉得这么长时间的照顾没有白费。
“你可以说话了吗?看起来精神很好的样子呀。”
“哼,我要渴死了,臭丫头。”
每天给他喂粥的时候,我总是被他傲慢无礼的态度气得恨不得打瞎他仅剩的一只眼睛。
然后让我惊异地发现了那只眼睛,除了时不时露出让人不悦的可恶眼神之外,还会总是看着我每天带来的桔梗花。
一个灵魂肮脏的盗贼也喜欢花吗?
我暗暗的腹诽,在看着那漂亮的紫色小花时我又想到,这家伙确实是我见到的最讨厌也最惨的人类了。
“现在是桔梗花开的季节,可惜你醒的不是时候,金银花刚开过季,不然你还可以看到金银花,等下次花开的时候我再给你摘吧。”
意识清醒以后,从鬼蜘蛛说话的流利程度可以看出来他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
我受不了他粗俗无礼的态度而反唇相讥,同时在心里经常感叹于他顽强的生命力。
“等我能够站起来一定把你这个该死的臭丫头的脑袋给拧下来!”吵架吵不过的强盗就这样恶狠狠的威胁我。
看着鬼蜘蛛瞪圆的恶毒独眼,我笑嘻嘻的开口,“那你可要加油喽,也许你真的能活下去也说不定。”
但我清楚那些恶化的伤口和黯淡的灵魂光辉在说,这些好转的迹象只是这个不甘心死去的灵魂在回光返照的闪烁而已。
我依旧每天来送给他维持生命的食物和医治,仿佛一个冷漠的观察者,好整以暇的记录着这个样本所能发挥到的极限,等待他失败坠入死亡,或者抓住那老天不可能给予一个混蛋恶人的一线生机。
这一天我来送饭,离山洞不远感到一股邪气,丢下手里的饭菜,我快速来到鬼蜘蛛的洞穴,看着一地的灰烬,里面没有骨灰。
我环顾四周,大量的妖怪气息里掺杂着鲜血的味道。
我有点愧疚,鬼蜘蛛大概被妖怪吃掉了。
我知道邪恶的灵魂会招来不怀好意的妖怪,所以在洞穴设下结界,是四天前设的,这两天应该加固一下的,没想到会这样……
怀着些愧疚和被妖怪截胡的不爽,我把洞里的灰烬装到陶罐里,埋在当初发现鬼蜘蛛的地方,摆上祭品,倒了一碗酒。
“鬼蜘蛛,我也没想到你会被妖怪吃掉,但是你不要有什么大的怨念,你的伤势本来就是这些日子的寿命了,这样也许你能少受些苦也说不定。我会给你做超度的法事,希望你可以安息。”
把酒倒在木牌前的草地上,“这么长时间,也没让你吃些好吃的,这些算是请你的吧,虽然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恶棍,但也祝你投个好胎,尽量别入了畜生道,不过以你的德行估计会成个蝮蛇或蜘蛛吧,嗯,从旺盛的生命力来看壁虎和蚯蚓也说不定……”
“再见了,估计以后也不会经常看你,你死之前我已经为你花了好多精力了,但我想起来的时候会来的。”
拜祭结束,我俯身拿起放在不远处的弓箭,快速转身搭箭,瞄准那个窥视的方向:
“是谁在哪里?”
“出来!否则我会射穿你的脑袋!”
灌木丛后出现一个似人非人的身影,海藻般的头发遮住身体和大半张脸,蠕动的触手四散在周围。
它一声不吭,但我知道它的视线停在我身上。
妖怪吗?
不,我看到这家伙的气息阴郁粘稠,但又有着人类的灵魂色彩,不是妖怪,也不是人类……
我想起犬夜叉,面前这个家伙是半妖。
什么时候半妖变得这么常见了?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像是好久不曾说过话,带着沙哑和生疏,“我看到你在祭拜。”
我皱眉想,这有什么好看的,瞟到那些算得上丰盛的祭品,我恍然大悟道:
“这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