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绊了自己肩膀的坏掉路灯的铁柱后跟着姜丞柠往前走,带着笑意的嗓音怎么都听不出一股歉意来,“她为了还我的债才扯上你的狗姜,虽然有点抱歉,可我还是愉快而顺手地利用了。”
“彼此彼此。”姜丞柠不客气地翻了个大白眼,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在目标达成前,你千万不要被那个俄罗斯巨鼠给玩死了。”
“哈哈哈?”云寻很爱笑,她天生就拥有阳光的开朗,“我可还要留着命喜欢他呢!”
云翊寥早就忘了阿法那西耶维奇打来电话的事情,也忘了云寻在莱合岛的事情,他一心一意地向陀思妥耶夫斯基吐苦水,说自己的为难和志向,说云无蔽的愚昧和云寻的狡诈,陀思妥耶夫斯基耳朵听着他说话,脑子却在想别的东西,食指与拇指的指甲来回勾着食指与拇指的指缘,不能咬手指的感觉太不好收了。两个男人往回走,走出地下室,夜幕无光,像恶兽的嘴俯冲而下,姜丞柠早已借着墙壁踏上房檐翻入云翊寥的宅子,云寻还从正门慢悠悠地走进来。
很不合常理的钝器扣响的“咔嗒”声让云寻朝房顶的阁楼看去——枪。糟了!不行!云寻跑着在心底估算上膛与瞄准和出弹的所需时间。而墙角,墨黑短发的少年一身皮衣,沉静眼眸死寂得如坟墓里的一阵阴风,姜丞柠无声无息地窜到云翊寥身后拉了他一把,一声小巧沉重的高速旋转的物体钉入墙内裂开夜色的平静。云翊寥转头看到姜丞柠在夜色里格外苍白的脸时,面颊抖动着像是要尖叫,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
只有陀思妥耶夫斯基站在原地未动,子弹擦着他的前额而过,他看着转转悠悠地落在地上的几缕深色发丝,嘴角却露出几分轻蔑,这顾忌着云翊寥在身旁才刻意打偏。男人抬头,猝不及防被一缕铃兰清梨香的长发扫过脸颊,毫不柔弱的力道推开了他,气流吹开俄罗斯男人前额略长的头发,他惯性后退着却被一声“砰”止住了后退的脚步,反而上前。
在这声短促而燥热的硬物嵌入木石结构的房屋发出的声响后,只剩下纤细瘦弱的女孩跪倒在地捂着眼睛,温红的血从抖动的指缝流挂,还有忍痛的呼吸:“呃……”云翊寥没缓过神,让他湿了后背衬衫的姜丞柠已经没有影子了,仿佛她不曾在原地呆过。
血红里的黑色遮盖住视线,像蒙眼的恶作剧,黑布上却带着细密的针刺,疼得眼泪都发烫,撑地的手背上暴起纤细的经络,蜷背跪地筛抖着,云寻喉咙里还藏着一团忍痛的呻喘,一串悠慢的脚步声贴着地面晃入她嗡嗡作响的耳中,一个外人的温度毫无恶意却带着危险瞬间降落逼近,质感不怎么样的指尖拨开被额际冷汗浸着的发丝,一声愉悦的轻笑泛冷。
“嘶——啊……”因疼痛难耐而发出的抖泣声似乎让她失去了语言能力,云寻跪着颤个不停着,伤口处正灼烧着发疼,湿润的液体温热粘腻,一双不太温暖的手揽过她,膝窝、肩膀,侧向升空的错觉翻搅着她的疼痛,她下意识拒绝:“放开……痛啊。”
这个玩脚踏车不看路撞上墙的小孩也知道痛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懒得哄她,回头瞥了呆僵在原地的云翊寥,暗示他联系医院。贴近包围的熟悉味道在女孩温热的黑暗中疲倦地舒展着,唯一不变的就是夜晚的黑暗,剧烈疼痛摧残理智的同时也带走了肌肤对世界的感知,失去知觉就像世界沉淀在睡梦里那样安详寂静。
有人推门而入打断了不知过了多久的黑暗,云寻在那时醒来,眼前的束缚松软而牢固地蒙住了视线,痛意余下了后怕和疲劳还留在肌肤上,自己推开陀思妥耶夫斯基没保持好脚下力道多近了一毫米不到的距离,结果就被子弹灼伤了眼睛。云寻伸手摸索着床单,这里的任何东西带着些微凉意,尤其是令人厌恶的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是医院,半开的窗外涌入黄昏的味道。
“你太依赖你的眼睛了。”冷漠如冰雪的声音带着善于思考的男人的语气,稍带半分戏谑,“所以那个少年是想杀了你的舅舅而又改变了主意?你安排的人吗?职业道德真的不行。”
这老男人背后长眼睛的吧?喔,差点忘了这个老男人安排的潜伏在暗处的异能者就是他的眼睛。看云寻顿了这么久都不说话,陀思妥耶夫斯基干脆坐在另一张空床上,云寻向后躺在垫高的枕头上掩饰被逼近的紧张,她的声音带笑却干哑:“开枪的是阿法那西耶维奇。”
“谁开的枪我不感兴趣。”没有伤到他,谁出了事和他有什么关系。陀思妥耶夫斯基知道云寻这么大胆的举动是为什么——此消彼长。她要为她异能的强化付出代价,却又不能明目张胆地自己伤害自己,于是别人的伤害就成为了一个强有力的借口,来掩盖她真实目的,野兽察觉到新鲜草堆下是挖空的烂泥和铁笼,陀思妥耶夫斯基嗅到了阴谋的苦臭。
“比谁都狠心,装得比谁都狼狈。”太多的人被她单纯漂亮的外表欺骗,以为是个开朗纯真的傻白甜,可陀思妥耶夫斯基却知道那双连乌墨都沾染不了的宛如阳光的双眼,淡化了他们强硬的盔甲、窥测到他们的软肋与旧伤。
“他们只需要一个听话的工具,认真完成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