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俄罗斯人,她这种路人角色惹不起,云寻明智地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面前做一颗毫无存在感的灰尘或是一滩透明的空气,可自己又恶劣地想要看到男人的清静、淡漠、冷僻、淡寂被撕毁后的样子,像焰火从雪地升空把夜晚照亮、把灯火吵醒、最后星辰失色。
三四点的阳光没有老去,浓密的云层把光亮擦除,厚重的云层的影子自头顶掠过,许先生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抓过云寻的肩膀掰正她让她面对自己,那一刻云寻从镜片后看到许先生眼中闪烁着的希望:“那你呆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身边只是为了找那位?”
云寻缩着脖子,扭动肩膀摆脱许先生施加的力量,放低了音调以免吓到许先生弱小的心脏:“我猜测那位可能存在,可我喜欢他是真的。”
一刹许先生心脏绞痛着,周先生要是知道了未成年少女喜欢上危险无比的恶魔男人,自己的皮都得掉一层,现在拿板砖敲云寻的脑袋让其失忆已经不太可能了,反倒会被马伽术优秀的少女踩在地上狠狠摩擦到连姜丞柠都不认识。
而许先生心底蔓延的空落的慌乱被云寻直截了当的要求打得更乱了:“你让陀思妥耶夫斯基通过机场海关检查。”
“啊?”许先生顿住了脚步满眼空洞与茫然,随后深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哪里还有什么温雅模样,颤抖着抬起手臂拿食指指着云寻,“你……你当海关是我开的啊?说放就放?”
“姜够无辜吧?”云寻的神色在那一瞬完全冷了下来,眼底的琥珀色温润却冰凉,微勾笑着的唇畔看不到丝毫的欢乐,“放任让姜越陷越深的是您这位监护人。她血瘾刚过很虚弱,您怎么比我还没有良心?你们凭什么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她是奇美拉是她的错吗?是她自愿要做异能实验的实验体的吗?当年福利院私底下的交易买卖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语气渐冷声色低沉,这一份冷眼相待来得突然,往事抖出来时许先生浑身冰凉,末了虚虚地推了推眼镜:“我……会承担责任。回去就安排。”
听女孩冷哼一声,许先生尴尬地轻咳了几下,她不会生气,刚才只是逼他就范的招数,可这招狠得剜得他浑身骨肉发疼,捱不过也只能嘀咕:“心思这么重,陀思妥耶夫斯基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他知不知道。”云寻无所谓地耸耸肩,偏头一笑尽显阳朗,暖挚的笑意不掺丝毫阴霾,“我会在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军情六处、法国对外安全总局的视线调向云无蔽的时候,给你们顺一些线索。”
女孩抬起手臂很义气地拍着许先生的肩膀,仿佛刚才威胁逼迫人的不是她一样,变脸只需一瞬,气压前后差得太大,许先生背过去拍了拍胸深吸一口气稳住缺氧的脑子,轻笑声似敲裂了水头上佳的鲜阳翠丝种翡翠,那双颜色温柔的眼眸闪着狡黠乖戾的光。
许先生摆了摆手在路口与云寻挥别后颓丧着步伐垂头离去,这丫头求求谁来教育一下她吧,小时候被秦夜弦护得嚣张只有在面对周先生那张钢板脸时才能消停,跟着云无蔽两年后回来怎么越走越偏了?那张脸明明是单纯无害善良柔软小天使啊!
“回来了?”云寻刚推开地下室的那扇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声音混在击打键盘的响动中传来,那双幽谧的眼眸蕴藏着亘古的夜色与新生的夜露,深邃又不黯淡。
“去长三角用正当途径,只要不带鱼骨那类东西就好。”云寻背对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站在床边,拿起一盒冈本,“买得多了,三枚一盒就够用了,装个手机而已。”
如果“那位”存在的假设成立,她找到并加以防范,陀思妥耶夫斯基作为顺着摸到瓜的好藤条,不管怎么样自己的运气真的很不错。可如果真的有B会是谁?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月见山知枫和陀思妥耶夫斯基都是俄罗斯人……那为什么要压下列昂尼德的死呢?像是为了不惊动谁一般静悄悄的……
列昂尼德·安德烈耶维奇·库尔布斯基?云寻下意识地轻喃出已逝毒贩的名字,那个没头没脑的毒贩云无蔽为什么要让她去杀,冒着违约的风险让她去做这件事,是什么让云无蔽害怕。庞大而毫无关联的信息蒙头砸向她,虚弱的身体无法维持高强度思索,脑袋一胀开始发酸。
“埃理诺?”背后四五步之外冷如霜雪的嗓音让女孩脊背一僵,“想什么?”
转椅轮滚动、脚步声逼近的速度胜出精神恍惚的云寻的反应能力,身体先于头脑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 ,左腿被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膝盖顶着膝窝压在床上,向前的力道让她双臂撑着床不至于狼狈扑倒在床上,本想曲肘打击男人锁骨也被他先行一步握住了双手手腕,身后的他胸腔内的心跳贴着女孩的后背,气息就喷在云寻的耳畔:“和那位先生走到了没有监控的地方谈了什么?”
姿势很尴尬,话题很严肃。
“说你人美心善好说话……”撒谎,强装镇定却完全没什么底气,“器圌大圌活圌好——嘶——啊痛!”
黄腔胡诌才扯了四个字,陀思妥耶夫斯基攥着云寻左腕的手向外使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