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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 1)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在担心瞿恩的安危,可是一个又一个伤兵的出现,我不得不把精力都放在了消毒、止血、缝合上面。

一向睡眠很好的我,在晚上有些无法入眠,感觉自己闭上眼就能听到伤兵的哀嚎。

没过两天,我便“被迫”适应良好,一方面是因为身体实在是疲惫,另一方面我知道我必须好好休息,医生的手下容不得一点差错。

前线战事吃紧,我送来的药品还没过几天,就用的七七八八。

当我缝合好一处贯穿伤后,我听到远处一阵喧闹。

眼看场面控制不住,护士长王姐急匆匆地跑过来。

“小陈医生,你来一下。”

“好的,我马上来。”我背着医疗箱,跟着护士长一道过去。

“你之前认识的那个黄埔军官腿受了重伤,吴医生想锯掉,但是那个军官不肯锯,还掏了枪。”边走,王姐一边解释道。

瞿恩赤身俯卧在床上,右腿、额头、肩膀都在流血。

侧着脸的瞿恩显然在剧痛发作中,情绪狂躁,手里拿着枪,目光失神。

“不能锯我的腿,我不能没有腿,谁锯我的腿,我就毙了谁。”

我急忙赶上去,拿下口罩。

“瞿老师,瞿老师,我是可夫,我在这儿呢,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看看你的腿。”

瞿恩稍微镇定:“可夫,我求你了!他们想锯了我的腿,对不起,我对他们掏了枪,掏了枪……”

我给瞿恩注射了止疼药,趁机夺下了枪,他渐渐平静了下来,昏睡了过去。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右腿、额头、肩膀的伤口都是小伤,腹部还有一处贯穿伤稍微有些严重,最重的则是他腿上的伤。

在战地医院,治疗的准则永远都是先救命,再治病。最重的腿伤,为了防止其坏疽导致不治身亡,最好的处理方法是锯掉。其实大家都没有做错,只是角度不同。

而且按照目前战地医院的卫生水平,根本没办法保证将弹片从腿中取出来后,伤口不会发炎坏疽。

我用针灸及时给他的伤口止了血,吩咐好医生先治疗其他伤口,不要动腿伤,立马跑到了院长那边。

“院长,这边瞿党代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建议还是将情况上报到军部,让他们做决定。”我迅速地讲清楚了他的病情和诉求。

“你来联系吧,一切责任我来担着。”院长曾在我们黄埔任职,他深切地知道,瞿恩在黄埔的影响,毕竟几乎所有的军官都听过他的讲课。

我将电话拨到了军部的医院,还不得不动用一些特权,给军事委员会发去了电报。在快速地征求了一众同僚的意见以及军事委员会的反馈,我们决定尽快将瞿恩用伤兵专列送回广州的医院,广州接收伤员的医院有很多,我特别指明要去百子路医院。

是的,就是我曾就职的百子路医院,那里的秦教授手术水平,在全广州首屈一指,考虑到伤兵专列的条件有限,以及运送的速度也不保证,我又快速地写了一封信,注明了建议的手术方案,信中提到苏俄有特效消炎药,告诉卫兵,一定及时要交给瞿家人。

我快速检查了瞿恩已经缝合的其他地方的伤口,涂上了药,并换上了干净的绷带,还尽力清理了他腿上的脏污。

这时,瞿恩渐渐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我的腿,我的腿,我一点也感觉不到我的腿了。”瞿恩挣扎着摸自己的腿。

“瞿老师,你别动,放心,没锯呢,这是止疼药的作用。”我连忙安慰他,趁着他清醒,我立马跟他快速交代了情况,“考虑到战地医院的条件有限,我们会将你运到广州的医院进行治疗,具体的情况,我已经通知军事委员会。瞿老师,我们都会尽力保住你的腿。”

“可夫,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这个经历过战火洗礼的男人,终于落下了眼泪。

军部的车终于到了,临走之前,我想再给他打一支止疼针,想让他回程舒服一些,满眼通红的他看了看为数不多的药品,握住我的手,对我摇了摇头。

“我扛得住,可夫,将药品留给更需要它的人。”

我心中无比触动,我好像知道了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喜欢瞿恩,我想所有人都会被他的品质所折服吧。

我还是偷偷地将药交给了他的卫兵,告诉他,若是瞿恩实在受不了了,就给他打。

战事还在继续,我一面忧心着瞿恩的生死,一面担心着前线的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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