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一直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的卡卡西。
卡卡西迟疑地“嗯”了一声。他伸手摘了自己的面具,依然站在门口没有动。
两个人又对视了几秒钟。最后,桢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道:
“你想问话的话就站到我面前来,我现在脖子不能动,这样扭着很难受。”
卡卡西赶紧行动起来,站在了桢的病床床脚处。他审视地看着她的脸,看着她那挂在胸前的手臂。他又张了张嘴,鼓了半天勇气,却仍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为什么每一个他曾经想要保护的人,都会遭遇到这样的厄运呢?
他总觉得自己要是继续出现在她身边,会不会带给她更加凄惨的命运?所以自己要不要违背凛的遗愿……但是,野原桢也是他们当中不可或缺的一员啊。
卡卡西扪心自问,就算是没有凛那没说出口的托付,他难道就要对桢放手了吗?
大概是看到了卡卡西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桢梗着脖子把胳膊稍微抬了抬,略垂下眼帘看了看那包裹得厚厚的石膏。
“没事的,”她的唇边露出一丝笑影,“看着严重而已。”
卡卡西“嗯”了一声。他想了想,在桢的床脚处坐了下来。
为什么她的表情会那样平静?为什么就连老师和师母的死都无法让她动容?她到底有没有在为他们的骤然离世而悲痛?一股不平的怒气在卡卡西的心里升腾起来并越积越多。他甚至有一种想要大叫的冲动:
“你到底有没有心肝???”
可现实是,他望着伤痕累累的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是不能哭的啊……
她还记得自己不能哭,这倒是能证明她神志清醒没发疯。但是,眼前的桢总是会给卡卡西一种奇怪的疏离感,就像是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消失掉一样。
“你为什么会自杀啊?”
卡卡西转开了目光,低声问道。那个感叹词他明明可以不说,可是,在看到她那双黑雾一般的眼睛时,他总是会莫名地心里一颤,就连本该果断结束的问话都带上了不确定的尾音。
“……我没有自杀,”桢白了卡卡西一眼,她想摇摇头,却由于自己那饱受蹂@躏的脆弱脖子,只是略晃了一下脑袋,“嗯……看起来的确是自杀……好吧实际上好像也算自杀,不过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高层们给出的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崩溃,一种是畏罪。卡卡西早就听三代大人说过。那么,如果不是以上原因,又会是什么呢?
“我以为我在做梦,我以为我……可能是穿越到了一个什么平行世界里,我只要死掉就能活过来,”桢说了一句自相矛盾的话,“正好窗户开着,窗台又矮,我就跳下去了……其实我当时没注意那只有三楼,不然的话我肯定不会跳的。”
卡卡西努力不去探究她所说的“肯定不会跳”是指“不会自杀”还是“找个更稳当的方式自杀”。
玖辛奈大人生产时她全程在场。虽然她没看到鸣人的模样,但她多少还记得大家都在说她帮了大忙。醒来之后,桢还以为就算没有什么物质上的嘉奖,也总会有人笑眯眯地夸她,说不定她申请当上忍时也会有些助力……
现在呢?申请上忍?恐怕她能让自己从这件事当中逃脱出来都已经极其困难了吧。
“我醒过来时没人理我,后来有人理我了,他们告诉我,当时在我身边的所有人全都死了,木叶村全被毁了,我成了被他们严密监视下的嫌疑犯……”
“他们没有当你是嫌疑犯,”卡卡西替三代大人他们辩解了一句,“因为你是唯一的幸存者所以……”
就算是幸存者又如何?卡卡西清楚,她是唯一的那个人,在其他的调查陷入僵局的时候,村子里肯定是不会顾忌她会受到多少伤害的。
桢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句:
“嗯,他们倒是没有打我。”
她很想说“他们没来得及打我”,因为那个女性高层和遮了一只眼的团藏大人都抱着“可以对她用刑”的意见,但她突然又想到卡卡西当时并不在审讯室里,自然不可能得知这些细节。而她如果就这样说出来便好像带上了些“告状”或是“哭诉”的意味。
她当然没必要为高层们保密,但是,她更不想在卡卡西面前表现得软弱无助。
卡卡西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把拳头放在身后握紧,决定结束这个让人不快又有些敏感的话题。
“其实,自杀很痛苦的。像你……”
“是啊,死又死不了,还得这样活受罪。”桢从善如流地接上了卡卡西的话头。她笑了笑,又抬了下胳膊。“不如来个干脆的。”
然而,这个话题似乎更不成功。卡卡西眼前闪回的竟然会是当年在暗淡无光的那个深夜里看到自己父亲蜷缩在地板上的影像。
“你以后……别这样了,”卡卡西咬牙劝道,“遇事要多想想,别冲动。你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