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之上,尘烟四起。
他一身亮色的外套,此刻却灰扑扑的,黄色的安全头盔扣在他的脑袋上,怎么看都显得格格不入。
“你们怎么来了?”
待走近了,周熠城才开口问道。
只那出口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弥漫着一种被人打搅的不耐。
江歆宁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周熠城听到声音,便狠狠怼过去一眼,可惜,此刻衣衫质朴的他,早没了先前那阴鸷可怕的威慑力了。
“日常视察。”
周初行开口道。
身体却从旁一偏,挡住了周熠城大半的目光。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不会插手这个项目!”
周熠成沉声道,语气逼仄。
四目相对,他神色紧凝,没有错开半分目光,似要一定从周初行这得到确认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但周初行却并为给他什么回应,而是抬步,径直往前方施工处走去。
“节假日你也不停工?”
站在一处人工山石旁,周初行突然开口道。
在他的正前方,是劳作不停的工人们,冬日寒意料峭,他们却穿得单薄。
节日的热闹仿佛与他们无关,手下的一砖一瓦,仿佛才是最重要的。
“停了那么长时间还不够吗。”
良久,周熠城才于沉默中开了口。
再停下去,他也许都快忘了,这个地方,曾出自他父亲之手。
时间从不为任何人而停歇,但有些东西,或许能抵过时间片刻的侵袭,比如——
这一处园林景致,亭台楼阁。
若干年后,他或许都垂垂老矣,但这里,却能始终如初,将前人的痕迹完整的保留。
低落的情绪只在周熠城脑中停驻了片刻,等他再抬眸时,目光却再次落向了江歆宁所站的位置:“你们现在,是算正式在一起了?”
忽然,周熠城话头一转,问得一脸天真,完全不在意旁人的死活。
江歆宁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她动了动嘴,试图反驳,又觉得她这一开口反而是变相承认了什么,便愣是忍住了。
好在周初行及时开口,打破了当下沉寂。
“有空去八卦别人,不如先操心操心你自己,想延续三叔的设计风格而不产生割裂,可不容易。”
他转过头,冷淡的声音中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周熠城,你只有一次机会——”
“三叔也是。”
……
风声冷寂,即使在白日里,也刺骨的很。
周熠城并没在两人跟前停留多久,很快就又投入到了他的建造事业中。
“要不要再上去转转?越是登高,就能看得越多。”
江歆宁正发着楞,冷不丁就听到没入耳的一个男声。
她没多想,便点了点头:“好。”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
不同的,只是上一次来时是夜色时分,登高望远时,见到的,是黑夜中闪烁的灯火,而此刻,是树影风动,青山万里。
“你说我算不算是来这赏玩第一个游客?”
倚着栏杆,江歆宁瞭望远处说道。
“我突然很期待,等这里正式建成后的场景,那一定很美,也一定会吸引很多慕名来打卡的游客。”
没有方向的风声里,江歆宁微扬着头,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
都说逃离城市的办法,是旅行过程中所见的每一帧景致。
大自然的美好,是天然治愈人心的方法。
江歆宁想,如果以后她老了,也完成了她该做的一切,那么有机会,她一定找个风景极好的地方,去过她的余生。
“算。”
周初行说。
目光却落在了身侧之人脸上,带着几分柔和。
更何况——
她在这其中,也出了力。
毕竟以周熠城的性子,可不是谁都能轻易说动的。
此时,霍氏集团。
霍景田的办公室里,却刚结束一场闹剧。
他骂骂咧咧养了个白眼狼,直到骂不动了,才又气冲冲的离开了!
霍景田也任他去闹,反正也不是一两次了。
要不是霍振没有其他选择,他相信,他这父亲一定是不愿意看他坐上如今这个位置的。
“霍总,您,您还好吧?”
办公室内,气氛冷凝。
霍景田的秘书让人将一地残骸给收拾干净后,才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没事,你刚是不是找我签文件。”
霍景田摆了摆手,脸上不见什么怒意,只眉眼间透着几分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