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贲和林鳞游喝干了坛中酒,便悄悄尾随上杨放,看一看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夜已深,杨放摇摇晃晃地在前头走,半路还偶遇了两位巡夜的兵马司兵丁,寒暄了两句,或许大家都是小卒,看他们的神情,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在里面。走过两条街,却见杨放在任苒私宅前停下脚,四处看了看,便一个跟头翻进了院里。 “不是说找李湘南吗?” “所以说,这小子绝对有问题,怕是察觉到有人跟踪了。” “这小子反侦察能力很强啊!” “当然啦!人家是锦衣卫嘛!” 张贲林鳞游这两个锦衣卫调侃着另一个锦衣卫。 “我们,就在这等?” “先等一会看看再说。” “可是……我有点困了。”林鳞游说,“想回去睡觉。” “我还不知道你?”张贲道,“你是放心不下你的容儿吧?” “说实话,咱家里突然多了个书生,还真有点不放心。” “别担心,那书生都醉成一摊烂泥了。”张贲说,“再说了,他要得手,早在寒山寺,恐怕就下手了。江见雪没那个胆色……也没那个色胆。” 两人等了小半个时辰,始终不见杨放出来。 殊不知杨放早就被任苒扯入被窝中去了。任苒作为京城女捕头,那耳朵也是很灵光的,杨放一落地,她就听到,伸出“魔爪”直接将其扯入怀中…… 杨放虽并不打算在此过夜,倒也不急着去见李湘南——他本不是去见李湘南,而是另一个人…… 在杨放被任苒压制的时候,张贲林鳞游两人正躲在院墙下百无聊赖,两人喝了不少酒,这会儿都感到尿意来袭,便一起扯开鸾带放起水来。 正放得畅快,林鳞游拍了拍张贲的肩膀,示意他往街头看,张贲直接转身,余尿全都滋到了林鳞游腿上。 “啧!”林鳞游嫌弃皱眉,抖抖腿,又抖抖身子,一边系上鸾带。 两人缩身黑暗中,借着渐盈凸月明亮照耀下,只见街头两个身影由远及近,渐渐清晰,两条大汉,都是一身白衣,腰间配着钩镰。皆驼着背,背上似乎背着个人。 看到钩镰,林鳞游就想起了那晚刺杀他与余妙兰的刺客,不同的是,那刺客是一身夜行衣,而且,钩镰两柄! 待两条大汉走得更近了,林鳞游张贲终于看清,这两人背上背的,果然是人,一男一女,呈昏迷状,手脚软趴趴的垂着无力晃荡。 “采花贼?”林鳞游小声道,这段时间以来,遇到的采花贼可太多了,对于此贼,他深恶痛绝! “哪有采花贼采男人的?”张贲也小声回应。 “不一定啊!有的人就喜欢男人。”林鳞游说,“比如你。” 张贲:“……” 两条大汉突然止住了脚步。林鳞游张贲心里都是一紧,还道是被发现了,按住绣春刀,正准备现身盘问缉拿,只见一名大汉将背上的人往地上一掼,道:“这段距离,可以了吧?送到正好还是热乎的。” 另一人道:“急啥?再往秦淮河边背,身体正好丢入水里。” “行吧!”大汉只得又把地上的人背起,跟着另一人折往秦淮河流入城内的支流河畔。 听这话的意思,是要杀人啊! 这时候也顾不上杨放了,张贲一挥手,与林鳞游两人不远不近地跟上了两条大汉。 “咱也不知道,郡王殿下为啥光要个死人脑袋。”后头跟着的大汉抱怨道,“大半夜的,这可是在京城啊!他当是新安呢!” 前头那人没有回头:“郡王爷做什么事,还要你我知道?照做就是了,知道太多没好处!” 后头的张林二人听得,心里又是一惊,敢情这两人,是新安郡王朱有熺的手下,朱有熺这家伙来京城了? 林鳞游虽然读的书不多,但对于朱有熺此人,也是有所了解的,这可是个实打实的变态啊! 朱有熺,明朝唯一一任新安王,明太祖朱元璋第三十六孙,周王朱橚第五子。洪武二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九日生,今年十九岁;建文四年八月初八日,也就是十岁的时候,被封为新安郡王。 据说,他有一项十足变态的嗜好…… 张贲是几乎没读过什么史书的,虽然知道新安郡王,但并不知他的为人。虽然张贲来大明时间不短了,但朱有熺其人常年都只在新安封地待着,未得皇上亲自下旨召见,是不能出府入京的,所以不甚了解。却不知今日为何会出现在京城? “怎么说?”知道是新安郡王的人,张贲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试探地用手势比划着询问了林鳞游一句。 “不抓。”林鳞游打了个手语回应道。 “杀!”接下来,他又恶狠狠比了个刎颈的手势。 动不了朱有熺,我还不能动他的手下了? 我是个锦衣卫,皇上叫我杀人,我就得杀人,所以,我不算什么好人。 但是,身为锦衣卫,手上有权,自然得尽可能去为难他人,才能最大程度发挥自己手中的权利不至浪费。 为难人,首要为难的是与自己利益相冲突的人,然而锦衣卫的利益是皇上给的,与锦衣卫利益相冲突的人,就是与皇上作对的人。 所以,我林鳞游,为了自己爽,只能去为难那些作恶之人,虽然我不算个好人,但也绝不是个恶人。 林鳞游给自己的定义是,有一点坏、坏得恰到好处的真小人。 所以只有为难那些伪君子,真恶人,才能让自己爽! 何况眼下是行凶现场,身为锦衣卫,岂能眼睁睁看着命案发生在皇城脚下? 张贲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 虽然两人是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