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就送到这里吧!” “这是我的腰牌,他日道长若有差遣,某必竭尽全力,请道长务必收下!” 凌云观是好,好山好水好风景,但杜璟却没有时间留恋于此。这十丈红尘中,他还有些许因果未了,否则真想在这住上两年。 杜璟是想快点,但程处弼却坚持,伤筋动骨一百天,硬是用了来时双倍的时间,才回到长安城! 站在右翊府衙署外,单手掐腰的杜璟,谓众人曰:“这一遭去的不容易,差点以为回不来啦!” 程处弼也是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附和:“老子要好好洗个澡,还要在诚意楼吃置一桌上等酒席!” 话间,看向杜璟:“当然了,得你请,兄弟们不能白忙活一场吧!” 请客没问题,但杜璟得把围上的右翊府士卒解决了。将士们也是见将军死而复生,激动不已,不分由说,抓起杜璟就抛了起来,热烈欢呼。 将士们这一闹,动静可谓不小,不仅引得百姓频频侧目,更是将里面坐衙的乔轨、张平高、许世绪等右翊府大小官员惊动了。 张平高眼睛都看直了,生生揪掉了几个胡须:“我的老天爷,生生吓死個人!” 可不是,幸亏这是大白天,要是晚上,谁他妈不以为是闹鬼了。 许世绪可不管闹不闹鬼,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佛祖保佑,真是佛祖保佑啊!” 老许这话,张平高可不愿听:“跟佛祖有个屁关系,这都是仰仗陛下的洪福!” 瞧着俩老伙计又斗起嘴来,乔轨微微一笑。这段日子,可是把张、许二人憋闷坏了,每天是唉声叹气,办差的时候也提不起精神来。 心情,乔轨理解,杜璟回来了,右翊府上下都可以松一口气了。 “行了行了,你俩吵够了没有,吵够了就回去写急章,递到九成宫去,向陛下报喜啊!” “另外,安排一场庆功席,要把班派好,让每一个人都能喝上这杯安心酒,动静不妨闹的大一点。” 二人听后也是频频点头,言道是极是极,杜璟阵亡的消息传来,圣人虽然在表面上不置一词;但了解个中内情的人都知道,圣人此次风疾发作,就是因为这个。 “我说老三位,怎么瞧见我回来就走了啊?” “好歹也得把你们藏的好茶拿出来,煮上一壶吧!” 见杜璟还有心思开玩笑,乔轨便知道他没什么大碍。对张、许二人点头,让他们去办事,还让将士们下值了,再回来喝酒、吃肉。 说罢,把伸手抓住了杜璟的袖子往一旁拽,搞得杜璟都不自在了:“有事说事,您这是干嘛啊?” 干嘛? 这话杜璟是怎么问出口的,为了他的事,鄂国公、卢国公都是待罪禁闭,陛下也是伤神以至风疾复发,不能理政,不得不去九成宫调养。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魏王李泰趁着这个空档,利用职权,企图拆解右翊府。而百骑的翟长孙,也早就盯上了右翊府负责情报探查的一部,两人是一唱一和,步步紧逼啊! “不是,那死胖子有什么资格管我右翊府的事,他是兵部尚书啊,还是主管军务的宰相?” “我朝有制,储君监国都是只负责庶务,军务由陛下亲理。别说他只是个魏王,就是监国的太子又能如何?” 是,乔轨承认,规矩是这样的。圣人起于行伍又经风历雨,他老人家就是睡觉,一只眼睛也盯着军队。没有陛下的默许,借翟长孙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党附魏王。 说白了,就是陛下以为杜璟死了,所以便不再重视右翊府,魏王又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他定然是睁一眼闭一眼。 况且,李泰这次还真不是狗拿耗子,人家正管。早在贞观五年,圣人赐李泰扬州大都督的同时,便命起兼领了左武侯大将军一职。并特旨不之官,也就是不必赶赴封地,随朝侍驾。 但因为李泰当时年纪小,带不了兵,圣人便让鄂国公领了左武侯的差事,也实授了大将军之职。 可现在,魏王已然成年,尉迟恭又是待罪之身,在府思过,他插手些许军务,尉迟恭也鞭长莫及啊!。 唐人讲究人死为大,慎重追远,只要人死了,过去的事往往是一笔勾销,就算是血海深仇也是如此。 但从李泰近来的表现来看,人已经被得罪死了,否则不会在杜璟“死后”,一个劲儿的狠踩。李泰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去找陛下,这事肯定没缓儿。 “见陛下?没问题,明早我就去。” 瞧杜璟大咧咧的应了下来,丝毫没往心里去,转身就要往里面走,乔轨又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是,杜璟也是皇子,自幼多历苦难,又为国家履立战功,陛下肯定会多几分怜惜,比之其他皇子要更看重一些。 可那也比不过李泰,贞观二年,年纪九岁的李泰,封地便多达二十二州,与之同封的李恪,却只有区区的八州。 现在,李泰是雍州牧,京兆地区的最高长官,遥领相州都督,督相、卫、黎、魏、洺、邢、贝七州军事,余官如故。 他与太子之间的距离,就差一顶帽子而已。陛下对李泰的偏爱,朝野皆知。不管皇家,还是世家,嫡庶都是有别的,就算庶子的功再大,也比不过嫡子。 所以,乔轨得提醒杜璟,面圣的时候,只说自己的事。千万不要攀扯李泰,圣人最忌讳的,就是兄弟手足之间计较。别看人家嫡子弄得热闹,庶子掺和进去是绝对不行的。 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乔轨,杜璟笑道:“文度将军,今儿的话着实是密,看得出来你心情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