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明宗身边的大太监,皇宫内侍总管有德来了。他不仅来了,还带来了圣旨和八人抬的华贵轿辇。 沈暖暖一身素衣出屋,面无脂粉,发无钗环,唇无血色,看着很是憔悴。接了圣旨,坐上轿辇,内侍总管亲自随行。一路风风光光的去了皇城。 此时,明宗一脸青黑的坐在金华殿的龙椅之上。殿下,沈清武面色沉沉,明显带着火气。 “西北侯嫡女,沈暖暖到。” 有德一边高声唱诺,一边请沈暖暖进去。 沈暖暖在外面将情绪酝酿得差不多了,走进门来,看到明宗就委屈的红了眼窝。 沈清武看到女儿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大惊。赶紧过来抓住女儿的手:“暖暖,你这才出去住一天,怎么就……” 沈暖暖暗中捏了一下父亲的手,然后手扶着额头叹口气。 “爹,女儿昨晚一宿都没睡,一闭上眼睛,就是被人套上麻袋掳走的画面。现在精神有点恍惚,真害怕刚好不久的癔症又犯了。” 沈清武接收到女儿的信号,知道女儿是装的后,提着的心放下去。但女儿开演了,这戏,他就得配合下去。 “暖暖,我可怜的孩子。” 沈清武随后拉着女儿到明宗跟前就跪下去了。 “皇上,臣有话说话。” “西北侯,你这是何意?” 明宗在龙椅上坐不住了,急忙走下来,亲自扶沈清武。 但是,沈清武拒不起来。还双手撑地,将头磕下去。 “皇上,臣在西北戍边抗敌,不能亲自教养和陪伴女儿,是臣多年遗憾。如今回到京城,就在女儿身边,却依然保护不了她,眼睁睁看着她被人诓走,绑架。 臣老了,一身伤病。为国尽忠一辈子,自认为对得起皇上和北邺。以后,只想和女儿和家人,远离是非,平平安安,简简单单的过日子。所以,臣想辞官,请皇上准许臣刀枪入鞘,解甲归田。” 西北侯移交兵权,辞官回家,这是明宗偷偷想过的事。 但是,西北侯平定西北蛮夷有功,嫡长子差一点战死沙场。这刚回京城没几天,就告老回家,让满朝武将怎么看?让北邺百姓又怎么看? 兔死狗烹,卸磨杀驴,这话传出去,自己一世明君称号就有了污点。 明宗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自然是不会允许这个事的。至少,现在不会允许。 明宗握住沈清武胳膊,手上用力,将他拽起来。 “清武啊,你是国之重臣,北邺国柱,并且又没有多大岁数,朕怎会舍得你解甲归田?暖暖受了委屈,朕一定会给她交代。涉案的人不管是谁,不管什么原因,一律严惩不贷!” 明宗安抚了沈清武,又拉起沈暖暖,并让有德给她看座。 “暖暖,你这孩子受了委屈怎么不立刻来找朕呢?六公主昨天发急症,众多御医束手无策,听闻是暖暖出手医治的。朕深感欣喜欣慰,本想叫暖暖来好好奖赏一番。不曾想,竟出了这样的事。 传讯内侍官回来说,暖暖担心口谕是假的,拒绝召见。朕心下狐疑,急忙召了西北侯来询问,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暖暖放心,朕定会彻查此事,定会给你做主的。” 沈暖暖叹气,有气无力。 “皇上日理万机,臣女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让您费神。而且,此事有关六公主和大皇子。臣女和父亲,家兄商量后,最后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此忍了吧。 今天,去传信的是位脸生的内侍官,暖暖一时小心过头,误以为又是诓人的骗子。不曾想口谕是真的,还有劳有德公公亲自又跑一趟,现在暖暖还诚惶诚恐呢。” 这话说得很有水平,既提醒了背后使坏的人,又表现得深明大义,不小心才露了此事。 明宗被架在那儿了,怒声道:“来人,去将大皇子和六公主传来,朕要亲自审问!” 话落,来人了,却不是大内金吾卫,而是邺景宸。 邺景宸不是一个人,还压了两个五花大绑,身上血迹斑斑的人进来。一个是去西北侯府磕头求人的仆从,一个是六公主的贴身婢子珍珠。 这一男一女被拖进殿中,面如死灰。 明宗眉头紧皱,面露火气:“太子,你带这两人来是何意?” 邺景宸视线先从沈暖暖身上扫过,这才对明宗拱手道:“回禀父皇,沈暖暖被贼人绑架到大皇子别院,是儿臣恰巧遇见救下的。” 什么玩意儿? 沈暖暖耳朵瞬间竖起,一个眼神瞪过来。 “邺景宸,你……” 邺景宸根本不给沈暖暖说话机会,继续道:“儿臣觉得这事蹊跷,没有禀告皇上悄悄自行查了,是不想打草惊蛇。如今抓到两个西北蛮夷细作,特带来让皇上发作。” 明宗大惊,抬手指着那两人:“他们……他们是西北蛮夷细作?” 邺景宸脸不红气不喘地点头:“父皇,正是。儿臣根据这两人找到蛛丝马迹,还在京城捣毁了一个细作窝点。 这两个细作混进公主府多年。这次西北蛮夷大败,他们生出报复之心。里应外合,打着六公主的名号,绑架沈暖暖后送到大皇子别院。目的就是嫁祸大皇子,让皇族和西北侯两家生出嫌隙。 父皇,儿臣也已经查明,这事六公主完全不知情,大皇子完全不知情。一切,都是这两人作恶,离间君臣关系,挑起京城腥风血雨,毁我北邺基业!” 邺景宸洋洋洒洒说了一通,将这件事给整得逻辑缜密,圆圆满满。 沈暖暖都听傻了,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了这个事,都要以为邺景宸说的才是事情真相。 她想要去辩驳,但是收到父亲的眼神和暗暗摇头。 沈清武和明宗少年就是朋友,是懂皇上心思的。 皇上想要一个真相,太子给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