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回了芬芳院,坐在条案前,目光却是时不时地向着窗外看去。
小安子进来添了几次水后,看了看窗户,又看了看裴舒:“主子,您是在等千岁爷吗?”
正喝了一口水的裴舒接连呛了两声。
有这么明显吗?
绿竹见状连忙在裴舒的后背上抚了抚。小安子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主子,我不是那个意思,奴才只是想说。若是主子在等千岁爷的话,最近可能是等不来了。”
裴舒缓口气,疑惑道:“为什么?千岁爷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是朝堂上出了事?裴舒倒是觉得不可能,毕竟隋仪景每日收到弹劾的奏折如暴雨倾盆,隋仪景早就见怪不怪了。
那些奏折甚至不会出现在安文帝的御案前面,就会被隋仪景扔进炉子中一把火给烧了。
裴舒也是因为隋仪景派人给她送了一封信,信中说关于鄢廷骋真正的账本已经找到了,这两日便会将消息送到她身前来,与她说。
只是……这一等二等却见不着人。林家的事情,是她所有事情中最为上心的事情,不容她不在意。
小安子解释着:“是洲少爷那边出了点事情……”
洲少爷……隋栖洲?裴舒想到这个名字,便忍不住想到了和隋仪景起码有八分相似的那张脸。
他们虽然是兄弟,但是截然不同。好像一黑一白。隋仪景若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那隋栖洲可以说是一身善念的佛子了。
干净,单纯,除了……是个傻子。
小安子面色有些黯淡,却也是继续道:“主子是知道的,洲少爷的身体比常人要虚弱些,有许多忌口的,再加上最近又是在换季,一个不注意,便是病了。”
裴舒连忙问道:“那他如今的情况如何了?还好吗?”
“还行,没死。被千岁爷给救回来了。”小安子面上也有几分落寞:“洲少爷是不能生病的,再小的病症一旦生在洲少爷的身上,那都是会要了命的。”
裴舒听着,愈发地为那次她不知天高地厚,将隋栖洲带出来满街逛,还吃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感到后怕。
顿了一下,裴舒听着小安子的话,想到了一个事儿。
“小安子,你刚刚是说。千岁爷最近一直在洲少爷的麟宅吗?”
小安子点头:“是,洲少爷的身体刚刚病愈,千岁爷不放心便一直留在麟宅中,准备等洲少爷身体彻底好完了之后再离开。”
原来如此……
裴舒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去一趟麟宅吧。”
在小安子没回过神来的诧异目光中,裴舒道:“千岁爷事情繁忙没空来找我,那我去找他便是。我对那本真正的鄢廷骋的账本实在是太好奇了。”
“正好,自那次以后,我就再没见过隋栖洲了。大可借着探病之名上门,就算千岁爷不想见我,那隋栖洲总不能伸手打笑脸人吧。”
绿竹:“……”
小安子:“……”
小安子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也是按照裴舒的意思,准备好了马车。
裴舒想着自己终归是去探病的,若是空手而来,就实在是有些不好。
让小安子带着,在市集上采买了些东西,准备一并带去。
这一问,才从小安子的口中知道了隋栖洲不能吃的东西极为多的。最后采买的也就是一些桂花糖和青梅饮和青梅方糕。
这些东西经过包装之后还勉强能够一看,精巧又是能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到了麟宅,小安子出示了万礼司的手令,守门的下人便是让整个马车给骑了进去。
进了院子,又是来了一批家丁,对着整个马车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又对着他们所带的东西翻找了一遍。确定没有带可疑的东西,才是让他们三人进去了。
在下人的领路下,裴舒绕过花园和廊道,走到了一间屋子的前头。
小安子和绿竹自觉的在门口恭候着,知道那里面不是他们能进去的。
裴舒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待走进去,才发现这屋子极为的大。
只是一眼看过去,裴舒竟然都没有找到人,诶……说好的主子在这个屋里来着呢?
左右上下的扫荡了一圈,终于在屋子的正中间看到了一个可疑的东西。
走近了一看,发现是着了一身浴袍的男子正躺在地上。
松散的浴袍,笼在身上,能够看到若隐若现的肌肤。那一头青丝也随意的撒乱着,在地上披开。
这是……隋栖洲?
裴舒的第一反应也觉得这应该是隋栖洲。
隋仪景那个老妖怪在人前,总是一副笔挺严肃的模样,身上的衣袍向来都是一丝不苟的,甚至连一个褶皱都看不见。
也只有隋栖洲才会穿成这样一个松松垮垮的样子,头发也像一团鸡窝一样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