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正,我的骋儿啊!他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在给他治病吗?怎么会开始流血。”
周皇后毕竟为母心切,看到鄢廷骋的模样,心中焦急更是难以自控。
“皇后娘娘莫急,这是在排毒啊。”
周皇后脸上还挂着泪,原本要让人将太医院院正拖出去打杀的心思又是打消了:“排毒?”
屋内的三人,纷纷向着躺在床上的裴舒看过去。鄢廷骋以往躺在床上,只瞧着身体虚弱,形同枯槁,都没有仔细瞧过。
但现在随着那毒血一点点的流出来,眼见着鄢廷骋面上的黑青之色,消散了许多。倒真像是如同院正所说,是在排毒。
院正松了一口气,重新将手搭在了鄢廷骋的脉象之上:“是下官疏忽了,那安神汤是时间极为久的方子了,当时的院正为了力求这汤药的效果,在其中用了几味带有微末毒性的药材。”
“若是一两次的用这安神汤,倒也是无妨。可若是长时间的用,那几味带有微毒的药材,药性便会在体内堆积。时间一长难免会伤及了根本。”
裴舒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倒是有几分意外。
这个院正看来竟然还是真的有几分真功夫,只是这么短短的几个切案断脉,竟然就已经能够分析出安神汤中的问题。
看来这院正在黄芪一道上,还真是有几分自己的高见。
院正将手给收了回来,向着周皇后拱了拱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的脉象逐渐趋于平稳。接下来,只要等着体内的毒素一点点清干净便能大好。”
“只是,此番排毒,毕竟太过损伤气血,日后得多多服一些养气养血的汤药,才能够弥补今日的亏空。”
闻言,周皇后惊呼一声:“伤一些气血又能算的什么?只要能将本宫的骋儿救回来,就算是将整个太医院的药材全部搬空,本宫也在所不惜。”
院正点了点头,又是看向了躺在床上的鄢廷骋:“接下来就颇为的关键了,因着太子殿下身上的大穴,都已经刺入了银针。”
“这些银针是将太子殿下身子的气脉全部打通,银针是万万不能移位的。一旦移位,毒气四散,侵入五脏六腑。到那时,就算是神仙也难救了。”
周皇后闻言,一边擦泪一边点头:“罢了,本宫知道了。现在本宫就让人全部都退出去,没有太医发话,任何人都不能进入。”
此刻听到鄢廷骋会无事,周皇后的神色也安定了许多,带着裴舒和裴雪贞走到了屋外。
随行的女官在一旁给周皇后打着扇,缓了许久,目光才是看向了一旁站着的裴舒和裴雪贞二人。
裴舒,依然是那般的端庄大方,身上瞧的出,是世家嫡女应有的最好的仪态。且因为她是曲晏芜的女儿,她从心底,便觉得裴舒能够帮到鄢廷骋。
可是经过这一次,她才发现……原来她所有为太子铺好的路,都及不上太子自己的选择。
人还在,那一切都还在。若是人没了,她就算将路铺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周皇后心中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向着一旁的裴雪贞招了招手。
裴雪贞心中猛然一紧,这是在她梦中出现画面。也就是在这个院子里,周皇后将那只龙纹镯赐给了她,表示了对她的认可。
难道,就是现在吗……
裴雪贞压下心中的欢喜,面上还是端了一片的谨小慎微的模样。
“儿臣在。”
周皇后看着裴雪贞,这种娇娇弱弱,像是一朵解语花一样的女子,她惯是不喜的。后宫中这样的女子太多,多到……一点点的去分薄了安文帝的宠爱。
那诺大的椒房殿,她独自一人守了那么久。她对于那些娇娇弱弱女子的厌恶,不自觉的便是嫁接到了裴雪贞的身上。
后来,鄢廷骋在宴会上发疯的事情,更是让她进一步确定了,裴雪贞和她所想的别无差别,都是一心将自己扑在男人身上,渴求未来的女人罢了。
现在,若不是太医说,她的腹中怀有鄢廷骋的孩子,她更是恨不得将裴雪贞给除之而后快了。
但……她再不痛快,偏偏鄢廷骋喜欢。再加上她腹中怀有孩子,她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衣袖中取出了那枚龙纹金镶玉镯,阳光下,那只镯子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周皇后一边看,一边忍不住感叹道:“这只镯子,是当初本宫的骋儿被封为太子的时候打造的,当时本宫给了他一只,如今……你怀了骋儿的第一个孩子,本宫于情于理,也该给给你赏赐。”
周皇后将玉镯,缓缓推到了裴雪贞的手腕上,道:“这镯子,便是赏赐给你了。希望你生下来的孩子,能够和本宫的骋儿一样,聪慧康健。”
裴雪贞面上一喜,连连磕头谢恩:“儿臣省的,儿臣定会养好这一胎,让太子殿下的孩子能够平平稳稳的降生。”
裴舒听着,心中却是觉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