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可能有这种法子?妹妹连听都没有听过,而且姐姐不觉得这法子太过凶险了吗?”
裴雪贞一脸惨白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晕厥过去似的。
“针再怎么细,那也是尖锐之物。若是伤及了妹妹腹中,太子殿下最后的血脉,姐姐当真能承担得起后果吗?”
裴舒只觉得好笑,不过面上却始终是端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妹妹,姐姐这般做,并非是有私心。反倒是一心在为妹妹考量啊。”
目光缓缓从裴雪贞的小腹上游移而过:“如今太子殿下薨逝,妹妹腹中的孩子便是太子殿下最后的血脉。这个孩子一旦降生,少不了会受到所有人的关注,要是被卷入了有心之人的权力倾轧之中,用妹妹的孩子来污蔑,说那孩子并非太子血脉……”
“这不可能!”裴雪贞激动地打断了裴舒:“我腹中的孩子就是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偏宠我,日日要我侍寝,我蒙受天恩雨露。这孩子不是太子殿下的,还会是谁的?”
周皇后坐着,但眉头却皱得愈发紧了些。
她本就不喜裴雪贞,原本因为裴雪贞怀了鄢廷骋的孩子,她已经让自己放下对裴雪贞的颇多偏见了。
可如今,又是听着她像是邀功似的,将那些话拿出来说叨,心中那原本压下去的一些不悦之感又是翻涌了起来。
什么日日承欢,什么太子偏宠。尽是些拿不上台面的东西。光是听着,周皇后便忍不住的皮面发烫,心中又多了几分恶念。
裴舒却不似裴雪贞那般的激动:“是吗?不过这些话真到了那一日,妹妹能当着众人的面堂而皇之地说出口吗?再说了,嘴上说的话,想要让人尽信一向都是不容易的,唯有……拿出能说服众人的证据……”
裴雪贞喘了一口气,才惊觉自己原本的计划已经在裴舒的主动出手后,而产生了偏颇。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不觉地走错了路。
她现在可不是要和裴舒争个你死我活,她只需要赢得周皇后的支持,便能够稳操胜券。
裴雪贞施施然地跪在了周皇后的面前,泪如雨下:“皇后娘娘,儿臣并非是不愿,即便是证明清白,为我腹中孩儿证名,儿臣也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儿臣实在是担心腹中孩子的安危。妹妹所说的这法子委实凶险得很,那在书上记载的东西,谁又知道是真是假?再说了……这法子一听也不是我大夏之人会用的法子,谁人又能持针呢?”
裴舒:“妹妹若是顾虑在此,那许是不必太多担心。这胎中取血的法子,姐姐是看自一本医书《九针记》这医书的编纂者,说来也是巧,正是宫中的第一女医官上官雪。若是将上官雪给请过来,想必……这就不是什么麻烦事了。”
裴雪贞的眼瞳不自觉的颤抖了几下,眼底的最深处,既是震惊,亦是有恐惧。
这是一个局……她在精心谋划着对付裴舒的时候,原来裴舒也同样的准备了后手在对付自己。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周皇后有几分意外:“哦?上官雪竟然还会此等超乎寻常的技艺,这事儿本宫倒是不知道。”
裴舒颔首:“儿臣得知此事,也全然是机缘巧合。”
“若是这样,那看来还是要请女医来一趟才是了。”
周皇后只是轻轻瞥了一眼青鸾,青鸾便心领神会了过来:“是,奴婢这就安排人,进宫请上官雪前来。”
见周皇后已经拿定了主意,裴雪贞一颗心已经跌落了谷底。
虽然裴舒说的那法子玄之又玄,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当真滴血验亲能验出来些什么,那她……
裴雪贞闭了闭眼,简直不敢去细想,这会给她带来怎么样的灭顶之灾。她精心谋划的美好生活和滔天的权势,都会随着真相被揭穿的时候,而彻底化为一地的齑粉。
裴雪贞缓缓坐下,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她得想想办法……她必须要想想法子。从此刻去宫中请女医的路程,不紧不慢约莫要一个时辰的功夫。
在上官雪来之前,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她一定能够想出法子的。
屋内寂静一片,忽地,门扇上传来笃笃笃的几声响。
小安子正站在门口处,身后还跟着一些府上的下人。向内探着头瞧了一眼:“各位主子,已经到了用午饭的时候,因着知道殿下薨逝,所以准备的都是素净的斋菜。即便各位主子心中再如何的悲痛,可也要顾及一下自己的身子,莫要将自己的身子给熬坏了啊。”
青鸾瞧了一眼皇后,虽然从太子薨逝到现在,也不过刚刚过去了几个时辰而已。但皇后娘娘却是眼见着便苍老了许多。
心中有几分悲凉,也是俯下身,劝道:“娘娘,奴婢知道您心中伤怀,可是殿下薨逝无法复生。还活着的人,这日子总还是要过的啊。娘娘一早便急匆匆的赶过来,早上便没有用早膳了,如今这个时候,若是还不吃些东西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