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走着,忽地又像是想起一事,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大小姐,将事事都给谋划好了。就赌的是二小姐不敢起誓,偏偏这时候二小姐晕了过去,算是功亏一篑了。真是没想到,二小姐的演技尽然这么好,刚刚那混过去的样子,真是吓死人了。这么一闹,让老爷都没办法继续追究二小姐的不是了。” “不是装的。”裴舒道。 绿竹一愣:“啊?难道是真的晕过去了?” “你们太高看二妹妹的演技了。” 刚刚王氏和裴锦拥在一起,王氏低声耳语的动作,她尽收眼底。她并不会唇语,所以王氏说了些什么,她听不见。 可是……她闻到了。 那是一股曼陀罗花的味道,曼陀罗花有着极强的麻痹效果,若是一次注入了太多曼陀罗花的汁液到身体中。便会使那人,浑身痉挛,不受控制地抽搐,很快就不省人事。 在那么一瞬间,她从空气中闻到了曼陀罗花特别的如同藤椒一般的辛辣香气。 虽然转瞬即逝,但裴锦就在这之后就晕了过去。 她便愈发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浸没在后宅中的人,手中都有着些隐蔽的手段。裴舒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王氏的食指上一直戴着一枚金戒指。想来……那便是储存了曼陀罗花汁的东西了。 裴舒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给了青瓷。 青瓷有些不解:“大小姐,你这是……” 裴舒淡然地笑着,将那一张银票放在青瓷的手中。又将她的手握了握,攥紧了那张银票。 “这是我手上仅剩的银钱了,毕竟收买那个道长,太费钱了。拿着这最后的一些钱,赶紧出府去。趁着王大夫人现在还担心着二妹妹的事情,没工夫与我秋后算账,你快些离开吧。” 那道长也不过就是一个江湖上的游方道士罢了,收了谁的钱,便替誰办事。 王氏既然能收买一个道长来布下这个局害她,那么她自然也可以收买王氏的人。 她在府中这么多年,毕竟是大小姐。每个月的分例不算太少。 在她得知王氏收买那个道长用了一百两的时候,裴舒一次性拿出了一百五十两,来促成了今日这个局。 那可是她这么多年的分例的三分之二啊。不过……今日的结果她是满意的,钱花得也算值得。 青瓷似是不敢相信:“大小姐要放我走?” “我只是不想让无辜的人受累罢了。”裴舒笑了笑:“你不是绿竹,绿竹是我母亲入府时带进来的丫头,已经是府中的老人了。王氏轻易动不了,而今日之事,王氏很快就会知道,与你有关。她不会放过你的。” 裴舒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你现在是孑然一身。但是……人活着就有盼头。拿着这些钱,赶紧出府吧。” 青瓷肩头微微耸动,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握着手中的银票,跪在裴舒的面前,狠狠地磕了两个头,转身离开。 裴舒站了一会儿,却是掉头换了个方向。 绿竹:“大小姐,您不是要去听香院看大小姐吗?您这是走反了吧,这可是回咱们院子的路。” “我没有走反。”裴舒道:“王氏现在并不想见我,我也没有必要过去找不痛快。还不如回了自己院子歇着呢。” 绿竹有些失笑,以前的小姐惯是循规蹈矩,这般肆意洒脱的小姐,她都有些不习惯了,可也喜欢得紧。 绿竹小跑两步跟上了裴舒的步伐:“小姐觉得,二小姐这一劫算是过去了吗?” 裴舒垂眸想了想。 王氏用了一个讨巧的法子,给裴锦脱了身。只是怀疑的种子却已经在人的心中种下了。 裴无涯此刻也只是念及父女之情没有追究罢了,但不论是从裴锦院中搜出来的木人,还是刚刚裴锦的那一番表现。都已让裴无涯极为的不悦了。 若说以前的裴锦是天真烂漫心地良善之人,那么现在在裴无涯的心中,就要打个问号了。 裴舒头一扬,轻快的笑了笑:“裴锦想要回到最初的时候,怕是不可能了。不过……王氏为了裴锦花了这么多的心思。她必然也会用尽一切办法,帮裴锦扭转逆局。” 绿竹小声惊呼:“大小姐是说,这局面还有什么隐情,能够让王氏再来做文章的?” “说不上来。”裴舒摇了摇头:“我毕竟不是神仙,也不是王氏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事事都算的这般清明。我只是想到了一点……”一个不经意,就容易被忽视掉的一部分。 她总觉得,那是王氏所留的后手。整个院子之中,总是有人要倒霉了,可这灾祸会落在谁的头上,又是说不好了。 …… 听香院。 太医在裴锦的身上施了针,鲜红的血珠顺着裴舒的指尖滴了出来。连着落了两三滴血珠后,太医才是收了针。 “夫人,二小姐之所以会晕厥过去。应当是一时之间怒气攻心所致,刚刚微臣已经施针,将二小姐体内的那一番闷气给散了出来。二小姐应该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只是,接下来几日还是要静养才是,万万不能动气了。” 王氏连连点头,亲自送上了答谢的荷包,让许嬷嬷亲自将太医给送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裴锦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布满血丝,满是不敢愤恨。 “母亲,我要杀了裴舒那个贱人。都是她,她竟然敢这样害我。今日我屋中搜出来的那些东西,一定都是裴舒弄出来的。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 裴锦一想到自己今日为了避开裴舒的步步紧逼,竟然选择了装晕逃避,便觉得脸上烧的慌,又气又急。 王氏心疼裴锦,眸中却也恨意绵延。 “裴舒当真是有手段的,以前的那些痴傻样子。将我都给骗住了,她是留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