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看了一眼隋仪景,发现隋仪景的面上,竟然也带了几分凝重神色。 那一双狭长的眸,死死的盯着面前那一张纸。 裴舒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等待着,直到……极为轻的声音,在房间中绽开。 像蝴蝶轻轻扇动了翅膀,又像是蛹突破了最后那一层外壳。 那张轻飘飘的纸落在了床上,裴舒小心翼翼的捧起来。用手从边缘,轻轻的一搓,夹在其中的那张纸便是显现了出来。 “果然有东西……” 裴舒将那张纸给展开,仔细的瞧着上面的字迹。 “乾元四十三年,林家全族感念皇恩,心中念及此灾年,天灾人祸不断。自筹措黄金三千万两,充盈国库,只为感念天恩……” 这一页纸,依然是二叔的笔迹,字字句句写的都是对大夏皇朝的忠心。 裴舒几乎能够想到,当初林家是怀着多么热切的一颗心,想要为大夏能够做出些事情来。可后来却…… 一眼看完,却发现这一张纸并没有能够将整个事情给描述完。 裴舒将目光又落在了那一整本账册上:“看来……若想要了解当初林家的真相,唯有将这一整本的账册,全部都给拆开才能看得到。若是我没有猜错,或许这账本中的每一页里面都有着夹层。” 裴舒眨巴着眼睛,看向了隋仪景。 “怎么?你难道想要让本督,将这一整本书页全部都给你拆开?” 裴舒抿了抿唇,虽然她也觉得这个办法似乎有些强人所难。 但隋仪景是如今眼前唯一能够完成此事的人,裴舒实在求不到旁人身上去。 再说,反正在隋仪景面前。 她该露的丑态都已经全数露完了,该欠的人情也都一一欠下了,再多欠一些也无妨了。 “千岁爷,您就当我求求您了吧。” 裴舒努力让自己的姿态看起来娇软一些,学着那些勾栏女子一般。 双手挽住了隋仪景的手臂,同时用胸口裹挟着。 隋仪景侧目看着满脸讨好的女子:“若是寻常男子,你用这法子,或许还能卖你几分好。可你似乎忘了,本督是宦官。需要本督向你解释一下,什么是宦官吗?” 裴舒摇了摇头。 自然是不必…… 只是,她用这个法子的时候,也是想着隋仪景前些日子对自己的作态。 想着,即便他不是个男子,应当也是有着男子的心理。 见着女人在他面前故意卖乖讨巧,下身没了反应,这心里应该更有反应才对。 可没成想……这老妖怪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冷心冷面。 隋仪景干脆直接向着床榻上一躺,满脸的无所谓:“你知道,拆这书页有多麻烦吗?丝线稍微走错一些地方。便很有可能将整个书页都给撕烂。这整个账本,多的不说,没有五十页,也有三十页吧。” “即便是陛下也不敢对本督提出这样的要求。” 若在寻常,隋仪景这番话一出口,她定然是乖乖的溜走了。 毕竟面前这位九千岁,可是能够剥人皮不眨眼的。她重活一次,可不想因为骨气,将自己给葬送了。 但现在……不行。 能够得此重生的机会,她固然感恩戴德。 但她重生,也是想让前世害了自己的仇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让林家的冤屈能够得到平反。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她不能不抓住。 裴舒一下骑在了隋仪景的腰上。 隋仪景被裴舒的这个动作,惊得睁开了眼睛。 “你做什么?” 裴舒抓住了隋仪景的衣领:“千岁爷,此事奈何我有能够解决的法子,便不会求到你的身上来。即便您日后要怪我冒犯,今日也请您帮了我这一回吧。” 隋仪景身体几乎不动,冷笑着:“你不会以为,就你这样的力量,就能够把本督给拽起来吧。” “行。这样吧,若你能够将本督的身子从这床上挪开。本督便帮你将剩下的书页,一一拆解了。” 裴舒:“此言当真?” 隋仪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隋仪景看着裴舒努力的样子,就凭她? 先不论男子和女子本身的力量便不相同,他若不想从这床上起身,自然也有的是办法。 千斤坠的外家功夫,不动如山的内家功夫。 若他愿意,无人能够撼动他分毫。 小安子此刻正在门外候着,绿竹从祠堂那边出来,见着小安子在门外守着。 “安公公怎么在外面守着?小姐还未醒吗?丹霞姐说林公子那边,她自己能够照应的过来,我便来看看小姐……” 小安子一抬手,拦住了绿竹的去向:“绿竹姐姐,我若是你,我此刻是万万不会进去的。” 绿竹疑惑:“怎么了?” 小安子指了指门里面:“你听听便知道了。” “嗯?”绿竹将耳朵向着门板上贴了贴。 林家祠堂因为林家的落败,长年失修。许多门扇窗扇已经变得极为的古旧破败。 虽然裴舒歇下的这一间,是整个林家祠堂保留的最为完好的一间了。 但这门扇长年被水汽和湿气浸染,挡风遮雨不在话下。但是要隔声儿,就有些太为难它了。 绿竹一贴近,便听见里面吱吱呀呀的声音。 那好像是什么东西,在不停晃动,各种榫卯相接的部件在承受着极为庞大的力,发出的阵阵哀鸣。 绿竹在伺候裴舒之前,是伺候曲氏的。 所以那些闺房中的事情,绿竹并非是全然不知道。 这一听,脸上登时红的像是猴子屁股似的,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小安子,手上也比划的乱七八糟的。 “安公公,这里面,我……小姐……你……” 小安子竖起一根手指,放在了唇间:“嘘,里面的是千岁爷。” “哦,是千岁爷啊。”绿竹呼出一口气来。 刚一放松,又是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