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沈娇兰才送回院里,这边沈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就来到了沈问悠院里。 “二小姐,老夫人前堂有请。” 沈问悠应下了,打发走了那丫鬟,又顺便送走了林氏,自己却迟迟不动身。 转眼过了一刻钟的功夫,还没有出发的意思,阿梦有点不解的问道:“我们这样晾着老夫人,万一她动怒迁怒我们,可怎么是好?” 沈问悠不紧不慢地吃颗果子,咽下肚子又觉得发腻,紧接着倒了杯茶解解腻。 “急什么,让她们等着又能怎么着?还敢吃了我们?”念春拉了拉阿梦的手,今时不同往日,拿拿架子,她们也无可奈何,只能干生气。 沈问悠闻言笑了笑,正是这个意思。 约莫着差不多了,沈问悠才起身朝着前堂走去。 真是她墨迹太久了,去到前堂,沈老夫人和陈氏早就等候在此,旁边还坐着一名男子。 那男子长相也不过十七八岁,身着昂贵,五官算是清秀,但是带着奸诈之相。 努力与原主记忆匹配,随之一股心痛传来。 这便是那负心汉周通了。 许是原主真的被他伤得足够深,每每听到周通这个名字,总是有种心痛的感觉。 周通面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笑容里满是讥讽,联想到丁健与她的亲事是周通的手笔,一阵恶心泛上心头。 “他怎么来了?”阿梦不满地抱怨道。 沈问悠整理好心情,踏入了堂屋。 “问悠给祖母请安,给娘请安。” 沈老夫人见沈问悠这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气从中来,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反了你了,兰儿对你那般疼爱,你竟是如此歹毒,狗仗人势的东西!” “问悠,你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像个妒妇!”周通的话也紧接着响起,说罢叹了口气。 沈问悠直觉好笑,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沈娇兰欺负她的时候,沈家人合起火来凌辱她的时候,就没想过恶有恶报? “我当谁呢?”沈娇兰假装才看到周通的存在,“这不是靠我的月银过活的周大公子吗?” 沈问悠轻笑出声,那笑容并非善意,却还是让周通移不开眼睛,直直地看呆了,这样的美女子,若不是为了前途,周通怎么可能抛弃? 如此想着,周通方才怒火中烧的心,竟然稍微的平和了些。 可沈老夫人和陈氏见沈问悠还能笑得出来,此刻气得满脸涨红。 “狐媚子东西,”沈老夫人每每生气,都会拿着她那拐杖,重重地击打着地面,这次也不意外,那力度都要将地面凿出来一个洞了,“你以为攀上个摄政王就能无法无天了?” “不然呢?”沈问悠点头,眉眼弯弯,却满是挑衅。 沈老夫人气结,一口气没顺上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陈氏赶紧轻轻抚打她的后背,替她顺气:“娘,您消消气,别动怒,是我平日里没管好这个家,让她们姐妹之间有了隔阂,都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好,没教会问悠做人要大度。” 做人要大度? 到底是陈氏为人圆滑,这一番话表面上是劝,将过错往自己身上引,实则字字句句,都是在指责沈问悠。 “为何只教问悠大度?你们欺负我的时候怎么不大度?逼我嫁人的时候怎么不大度?这会儿要我大度了?”沈问悠只觉得讽刺。 “你……”陈氏哑然,伸出手指向沈问悠,却只能悻悻收回,她多年如一日的端庄温婉的形象,不能毁在沈问悠手里。 在场其他人都没料到沈问悠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顿时不知如何接话茬,周通更是一言不敢发,这件事他是始作俑者。 周通瞧瞧拿着余光打量沈问悠,人还是这个人,怎么感觉几日不见,像是变了一个人是的? 说话的语气方式,都让人觉得陌生,而且,还有股威严在。 许久,沈老夫人才道:“你声名在外,沈家为你求来的亲事,竟让你这般委屈?真是不识好人心。” 语气却没有刚才那般咄咄逼人了,许是心虚了。 沈问悠将梁司年送给她的玉佩,别在腰间,此刻正用指腹轻轻抚摸着,语气状似漫不经心般,却字字句句的,重重地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问悠记得爹娘与祖母对问悠的好意,从小到大,桩桩件件,问悠全部记在心里,假以时日,问悠一定,加倍奉还。” 明明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周身散发的威严之气到底是哪里来的? 众人陷入沉默,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被一个臭丫头唬住了,沈老夫人重新起了架势:“今日之事,确实是你做得不对,你现在去兰儿面前,磕头认错,这个事,也就不追究了。” “祖母可是糊涂了?”沈问悠佯装不解,“大梁律令,女子及笄才可嫁人,爹爹罔顾律法,姐姐又在王爷面前大不敬,王爷动怒,问悠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若是不用姐姐做挡箭牌,祖母是想让爹爹上公堂吗?问悠没记错的话,将未及笄女子嫁人,父母是要去衙门里挨板子的。问悠不舍爹娘受苦,只能牺牲姐姐了,问悠一心为沈府解忧,如今倒成了问悠的错了吗?” 这一通道理讲下来,众人皆对沈问悠刮目相看,且不论逻辑行不行得通,这小妮子一夜之间成长得有些太快了,从前那个遇事只会哭哭啼啼任由人摆布的沈问悠,似乎不见了。 “问悠,你变了。”说话的是周通。 方才沈问悠与周通讲话别打断,还没弄明白周通今日怎么会在此,于是接着问道:“还不知是什么风把周大公子吹来了?” 周通瞧着沈问悠陌生疏离的模样,心中满是失落:“我听闻娇兰受伤,便来探望一番。” “那你怎么不去探望你的未过门的妻子,跑来这里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