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宅里的一切陈设,就如当年沈问悠还没离开时一样。 院子最中间的树都像是刚刚剪过枝丫。 沈问悠从梁司年手里夺过火把,开始到处查看。 梁司年看着一点不害怕的沈问悠,渐渐心生疑虑。 “这里曾经死过那么多人,你怎么一点不害怕?” 胆子该小的时候,反而大了起来。 沈问悠一怔。 害怕? 对啊,她怎么不害怕。 沈问悠从前最是害怕那些鬼怪,但是如今却一点不害怕了。 毕竟这是她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死在这里的人,都是她曾经最亲密无间的人。 不过令沈问悠费解的是,曾经沈家人的尸身去哪了? 到底是谁把凤鸣山收拾的这样妥当? 是池珠吗? 大概也不会是,池珠出现的那里,距离凤鸣山也有几百里。 就算是池珠回来过,但是来回步行,起码也需要好几天的路程。 沈家的干净程度,明显是被人刚刚打扫过。 “王爷,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太过干净了?” 沈问悠转头问道。 梁司年闻言,伸手摸了一把门,又用指腹稍微摩擦了几下。 点点头道:“确实,若真实像池珠所言,凤鸣山应当是破败不堪才对,如今这里确实干净的有些诡异。” “会不会,除了池珠姑姑以外,还有幸存之人?” 梁司年环顾四周,看得出来这里并不像是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那天池珠不说除了她以外,已经无人存活了吗?” 沈问悠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沈问悠继续往里走,穿过前堂,后院便是厢房。 前世沈兰衣的厢房就在正中间。 沈问悠思忖良久,还是迈出步子,打开了沈兰衣卧室的门。 当年沈兰衣走的太急了,沈问悠一时接受不了,沈兰衣的卧房,在沈兰衣死后,她一次都没有踏进去过。 再次回到这里,沈问悠不仅悲上心头。 想到前世临死时,梁风然说起沈兰衣其实是死在他刀下。 想到池珠拿出的那枚云纹玉佩。 沈问悠便心如绞痛。 越靠近沈兰衣的卧房,那股心痛便越重。 终于,沈问悠再也抵挡不住,捂着胸口,蹲了下来。 眼泪也像决堤一般。 越往深处走,所能感受到的怨气就越重。 这怨气的组成,都是来自沈问悠前世的至亲之人。 这让她怎么不悲痛? 梁司年被沈问悠这幅样子吓到了,忙不迭来到沈问悠身边,蹲下身来。 “怎么了?” 沈问悠知道自己不该在梁司年面前哭,有些太过于古怪,但是情绪上头的那一瞬间,情绪是很难克制的。 沈问悠捂住胸口,泪眼婆娑的看着梁司年。 “不知怎么,心突然好痛。” 梁司年倒是没想那么多,他知道沈问悠这一行常和鬼魂打交道。 他一个平常人走进这里都感觉似乎有些阴森,更何况是沈问悠。 她一定是感应到了这里的冤魂的怨气,感同身受的,替那些亡魂悲伤了起来。 梁司年长臂一展,轻轻将沈问悠拥入怀里。 沈问悠陷入温暖的胸膛之中,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泪水就如决堤的江水一般,汹涌。 哭声悠扬的飘荡在凤鸣山上。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问悠的眼泪终于止住了。 两人双双站起身来。 长时间的压抑,突然痛快的哭了一场, 前世的委屈种种压在心头那么久,终于是能畅快的哭一次了。 “我失态了。” 沈问悠语气幽幽,眼底深处,是深深的惶恐。 “傻瓜。” 梁司年看上去并未生出什么疑心,反而是宠溺的摸了摸沈问悠的头。 “这里怨气太重,我感知到她们的痛苦,心中就生出来悲伤,实在抑制不住。” 沈问悠轻声解释道。 确实哭完一场后,沈问悠觉得这院子里的怨气都没有刚才那般重了。 这怨气集结的,沈问悠就算没有亲眼见过当时沈家被灭门的惨状,也能从这怨气里猜出来个大概。 而且,沈问悠能感知到,沈家人的墓地,大概就在凤鸣山上。 “逝者已逝,既然你答应为他们讨回公道,那我也帮你替他们讨回公道。” 梁司年语气轻柔的一句话,却像是让沈问悠吃下一颗定心丸。 如今身边有了梁司年陪伴,一切痛苦,都有了尽头。 “进去看看吧,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取一件东西。” 沈问悠边说便往里走。 走进沈兰衣的卧房,一切陈设,就好像前世一般,没人动过。 不过沈问悠还是眼尖的发现了这房里的异样。 窗台上的花草,开的正好。 明显是被人精心呵护过的那样好。 到底是谁做的这一切? 沈问悠心中纳闷极了。 “来找什么?” 梁司年的询问声从耳边响起,又听他接着问道:“怎么感觉你对这里,好像很熟悉一样?” 沈问悠被问的有些心虚。 “梦里大概来过这里。” 梁司年哑口无言,心中暗想,还想去她梦里看一看。 梦里有仙人教她神通,她还能从梦里周游天下? 可真是神奇。 沈问悠确实是带着目的前来。 一是想看看凤鸣山,她知道大梁军驻扎的地方,离凤鸣山十分近。 二则是为了祁阳。 沈家有一上古秘法神物。 是一块集结天地之灵的扳指。 这扳指本来前世沈问悠要带去京都,但是临走前,还是没带走,总想着,早晚会回来。 结果,却再也没回来。 那神器只有沈家巫女才知道,纵使池珠姑姑都未曾得知。 前世沈兰衣去世之前,或许是察觉到自己命数将近,把沈问悠叫去,将这扳指之事,告诉了沈问悠。 如今这扳指,就藏在沈兰衣卧房的暗阁中。 那暗阁的开关,则是需要沈问悠去做法开启。 但是凭空做法,梁司年必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