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玉隐!” 那日从圆明园回去他就在想,会不会浣碧也同他一般,是重来一世之人。 众人单只有她性情大变,唯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今日的这番话,她在说自己不会肖想甄嬛的心上人时,面上的神色是那样的认真。像是……像是同他表明态度一般。 他这么试探着喊出来,若她是,大概做不到无动于衷;若不是,她也并不知道“玉隐”二字是何意。 允礼喊出这个名字后,死死地盯着浣碧的背影。 只见她听得这个名字一怔,停下了脚步。 猜想被印证,允礼顾不得许多,快速向她奔去。 浣碧缓缓转过身来,眼里噙满了泪水。七月的日头毒辣辣的,映着地上白晃晃的眼晕,一丝风也没有,更使人觉得闷热难言。 这样的热气,浣碧却是浑然感知不到。 她死死地盯着向她而来的允礼,明明他越来越近,她却只觉他在向她告别一般。 “王爷,也回来了?”浣碧轻声询问,只为求得他一个明白的话。 允礼微微颔首:“是。” 浣碧再也止不住,泪落连珠子:“王爷是何时回来的?” “去年九月十七日。”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去年九月十五,汉军旗新秀入宫;九月十七日回来,恰好生生错过。若非如此,甄嬛早已是果郡王福晋了吧? 浣碧拿出自己的帕子拭干了眼泪,端出一副笑容:“那还真是不巧了。” 她此话何意允礼岂能不知?急急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浣碧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王爷不必解释。今日之我已非昨日,既是上天垂怜我,我也不会再行从前之事。还请王爷放心。” 如此明白地表明态度,迫不及待与自己划清界限,允礼只觉心仿佛被什么揪住,忙道:“我也不会再走那样一条路,她有她的良人,我此生与她再无瓜葛。” 浣碧淡淡道:“王爷作何打算,与奴婢没有干系,也不必告诉奴婢。” “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你最后……我都知道。我只想告诉你,今日之我也已非昨日。”语气中是满满地诚恳。 听了这番话,浣碧气极反笑,毫不留情地反驳道:“王爷是王爷,奴婢是奴婢,还请王爷认清今日。” 先前对于允礼的示好,浣碧是欢喜的,在她看来,这是上天对她执念的一种眷顾。哪怕一辈子不可能同他站在一块,能够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他,能够与他说说话,就已是莫大的恩惠了。 可是允礼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基于他觉得亏欠她,才与她有了瓜葛。 何其讽刺! 她可以和一个全然不知的允礼有所交集,却无法接受一个心怀愧疚的允礼对她的怜悯。 前世今生,浣碧一直就是敢爱敢恨的。 哪怕嫁进果郡王府也得不到他的爱,可这是她自己选的,再苦她也认了。 她何尝不知道孟静娴是如何怀上孩子的?她本就是甄嬛的妹妹,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又熟知甄嬛同他是如何在凌云峰相爱,若是她使孟静娴那样的手段,允礼怎么可能不上钩?她不是不会,而且不屑。 哪怕最后允礼是为了别的女人而死,她也心甘情愿为他赴死。 她做得这些,从来就不是为了他的怜悯。 “王爷,不论如何,现下您是王爷,我是小主的侍女,我们之间再无瓜葛。奴婢也希望您明白,奴婢自己做下的事情,从来就不后悔,也不怪任何人。您大可安心。”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见她态度坚决,允礼也不好再说,只得问些别的。 “奴婢十年前被带入甄府伺候小主,这十年小主待奴婢极好,奴婢也早就想明白了,这一辈子,奴婢只求安安稳稳地过完。” 十年啊……难怪了。 她早已打定主意的事情,自己只怕再怎么说都无用了。 她有她的骄傲,他早就知道的。她后来可是连天子都敢骂的人,既已认定,又怎么会相信自己凭空一张嘴呢? 哪怕自己舌灿莲花,她也不会相信自己此番找上她,并不是只为了想要弥补她。 允礼自嘲地笑笑,轻声道:“浣碧姑娘通透,是小王唐突了。” “只是不知浣碧姑娘,可否愿意交小王这个朋友?” 浣碧抬起头看着允礼,允礼亦瞧着浣碧,他的目光清澈而坚定,颇有刚毅之色,话语中挚诚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