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舟负着手在屋外来回踱步,在他第三次从荷塘边经过的时候,君不归终于端着冒着热气的饭菜从厨房出来了。
君不归把手中的饭菜放到银杏树下的白玉圆桌上,然后又把先前买的两坛桂花酒拎起来拍开封泥。
“老孙家新酿的桂花酒?”
叶寒舟望着酒坛微微挑眉:“这酒喝起来和水差不多。”
“唔……师尊稍等。”
君不归挠了挠头:“我屋里还有别的酒,我这就去拿。”
叶寒舟本想说不必了,但自家徒弟跑的比兔子还快,话音刚落就不见了踪影。
他只好坐在桌旁等着他那傻徒弟,过了片刻,才看到对方风风火火的抱着个酒坛跑了回来。
“你这是把酒坛洗了一遍?”
叶寒舟看着酒坛上的水珠和君不归湿漉漉的外袍,微微蹙眉问道:“去,换身衣服。”
“就最外面沾了些水,不碍事。”
君不归打开封泥,从桌上拿起两个酒盏,替两人各倒了一杯酒。
轻轻碰了一下杯盏,叶寒舟仰头喝了一口酒,酒一入喉他不由得眼睛一亮。
放下空了的杯盏,叶寒舟望向君不归问道:“这酒,你是从何处找来的?”
“……这酒,是我早些年,自己酿的。”
君不归不好意思的说道:“蓁蓁也酿了酒送师尊,我就想着……等再过几年……”
“你们俩酿酒的手艺…都不错。”
叶寒舟说到这里微微眯起了眼睛:“这让我想到了一个人,他身上没有一丝可取之处……唯一的优点,便是酿的一手好酒。”
“是吗?”
君不归递给叶寒舟一双筷子:“那这个人,应该很有名才对。”
“……是挺有名的。”
叶寒舟摇了摇头不愿再提:“好了,不说他了,我们吃菜。”
“嗯…师尊,尝尝鲈鱼。”
君不归把鱼肚上的肉夹了一大块放进叶寒舟的碗里,鲈鱼刺少,吃起来也较方便。
叶寒舟夹了半块送进口中,在君不归略显忐忑而又隐含期待的目光中,他点点头说道:“还不错。”
“那就好。”
君不归舒了口气,把桌上的酒坛拿起来,给两人各添了一杯酒。
两人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大多数都是君不归在寻找话题,而叶寒舟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
因为他有严重的睡眠障碍,以往叶寒舟都会喝的头脑晕乎才会入眠,但起码神志还算清醒。
而这一次,叶寒舟没有料到自家徒弟拿出的酒后劲竟然这么大,起初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在他喝了大半坛酒之后,脑子便开始晕晕乎乎,甚至就连神志也有些飘忽。
“师尊,你是不是喝的有点多了?”
君不归仅是尝了几盏自己酿的酒,他喝的大多都是先前买的桂花酒。
君不归抬起头,看着半眯着双眼,面颊微微泛红的叶寒舟轻声问道:“师尊?你要不要喝点热水?或者,我去熬点醒酒汤?”
“不用,我没醉。”
醉鬼往往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酒,此时叶寒舟就是这样,他摆了摆手不耐烦道:“熬什么醒酒汤,酒醒了…我还怎么睡觉?”
“是是,师尊没有喝醉。”
君不归在心中叹了口气,这都开始说胡话了,怎么可能没醉。
叶寒舟端起面前的杯盏,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在君不归伸手拦他的时候,叶寒舟忽然握住对方的手腕问道:“你是不是又长高了一点?”
“嗯?”
君不归眨了眨眼睛,对于叶寒舟突如其来的问题,他倒是反应很快:“好像是又长了一点。”
“啧,现在的孩子,怎么各个都像打鸡血一样……”
叶寒舟眼神有些迷离,他用力晃了晃脑袋,依旧嘴不饶人的说道:“你,还有蓁蓁,这几年个头长的都快撵上阎王阁的墨玉竹了。”
“师尊,墨玉竹可有五米高呢。”
君不归眼睁睁的看着叶寒舟又倒了一盏酒,继而仰头一饮而尽,那豪迈的壮举令他不禁劝阻道:“师尊吃点菜吧,酒喝太急了对身体不好。”
叶寒舟没有理他,而是低下头盯着手中的酒盏,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眼眶也微微泛着红:“蓁蓁告诉我,她其实不想回南渊皇宫。”
君不归闻言一愣。
“可是因为夏温华,她又不得不回去。”
叶寒舟伸手捏了捏眉心,他吐出一口酒气问道:“我这个师尊是不是当的很失败?”
“没有啊,师尊为何会这么觉得?”
许是夏蓁蓁的离去还是令叶寒舟放心不下,看着对方略显失落的神情,君不归劝慰道:“蓁蓁只是去调查夏贵妃的死因了,等结束后便回来了。”
可叶寒舟闻言却并没有释然,他放下手,盯着君不归轻声问道:“万一她回不来了呢?”
“……回不来?”
君不归不知他家师尊想要表达什么,只能揣摩着对方的意思回答道:“如果是南渊帝不愿放人,我也有办法将蓁蓁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回来。”
“那如果是蓁蓁自己不愿意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