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困就看书,看累了就睡觉,一会车开了咱们吃饭。”
旅客陆陆续续上车,安静空旷的车厢里吵嚷声越来越大,列车启动,顾添松了一口气,他们这组铺位暂时没有其他人上车。
车刚开出去不到半小时,炊事员推着小车开始售卖晚餐,谢悯看了一眼都是盒饭,问有没有白粥。
“白粥啊?你去餐车看看吧,我这只有盒饭。”
顾添瞧了一眼没啥胃口,拿了一盒递给小哑巴。
“你去餐车吃吧,我暂时不饿,我在这守着。”
谢悯嗯了一声起身离去,顾添抻着脖子看到谢悯消失在车厢那头,立刻摸出手机装模做样的打起来电话。
“嗯,车刚开。”
“下一站下车?为什么?”
他举着手机余光瞟着小哑巴,刚挑了一口米饭进嘴的小哑巴果然停住了筷子。
“有人拿着手续要求保释?你们查验清楚没啊?”
“行吧,我问问,下一站也没多远……”
顾添手机往兜里一揣,看了眼车厢那头,转头压低嗓门。
“你是很想进去吧?现在有人要来保释你,我可以带你回去,也可以送你继续去少管所……”
“如果你想去少管所,不想回去,那么我接下来问你的问题你最好老实回答,要是骗我,你知道的进去了出来不难的。”
小哑巴哪里知道这中间的规矩,明显被顾添唬得一愣一愣的,脸上表情都变了,嗯嗯嗯不停点头。
顾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和笔。
“把你在逸林的住地写下来,谁带你来逸林的也写下来。”
小哑巴拿着笔的手微微颤抖,字迹更大更丑,写下了地址,最后写了两个字:被拐。
那个地址就在市公安局背后不远的地方,看路名是城中村,不像作假,顾添揣好纸条拍拍小哑巴的肩膀。
“好好吃饭,然后早点睡觉,明天下车,你就去你该去的地方了。”
小哑巴哪里还吃的下饭,放下筷子望着窗外发呆。顾添兜里的纸条还没揣暖和,谢悯就回来了。
“吃了吗?”顾添问。
谢悯摇摇头,餐车没有白粥,也没有清汤面条,他只能先忍着一会看看再买罐八宝粥充饥。
他瞧了一眼,少年的饭盒就扒拉了一个小坑,问他为什么不吃。
少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扭头看向窗外。
“他说不饿,晚点吃……”
列车再次停靠,又上来了新的乘客,他们所在的上铺来了两个旅客。
列车启动,乘务员推着小车再次开始新一轮的盒饭兜售。
少年转眼看着顾添,顾添指了指饭盒。
“吃啊,明天我们上午才下车呢,你要饿到那会吗?”
少年如梦初醒拿起筷子,快速扒拉已经凉了的盒饭,谢悯似笑非笑看着顾添一挑眉,顾添摸了摸后脑勺,脑袋转向了窗外。
“你们这是上哪去啊?带着孩子呢?”住上铺的两个中年男子,收拾利索坐在了走廊的板凳上主动找他们聊天。
顾添以为谢悯不会吭声,谁知道他一扭头看见谢悯朝着那人笑了笑。
“带孩子去看看病。”谢悯说的自然又轻松,仿佛是真的一般。
“哦~啥病啊?”中年男人忍不住撇了一眼半躺在床上,搭着被子的少年。
顾添抱着手臂靠坐在下铺上,饶有兴致看着谢悯,谢悯张口答了一个名字,挺长挺绕口。
顾添还没反应过来,谢悯已经说完了。
“哦,听名字挺复杂,麻烦吧?岛上治不好?”
“嗯,岛上的医生建议我们送出去看看的。”
“诶,我听说省第一医院近两年弄了不少退休老专家过来,也没办法嘛?”另一个男人插话。
“对啊,我听说政府部门,还有市公安局定点都在那里,挺厉害的啊。”
“是吗?没听说呢,家里没人吃官家饭,完全不知道呢。早知道弄过去问问,这一趟出去费不少劲呢。”
谢悯一脸失落,好像真的错失了什么重要信息。
两个中年男人是话痨,和谢悯有一搭没一搭的东拉西扯聊了不少时间,顾添全程未发一言,手托着下巴看谢悯嘴巴一张一合。
谢悯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是那种让人一看就很亲切,没有距离感,觉得这人很好相处的笑。
但是顾添知道,那笑是假的,那脸也是假的……
真的谢悯才没这么和蔼可亲且话多。
顾添脑子里飘过了一行字:老艺术家表演大师谢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