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弟,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说对吗?”
御花园中,一人锦衣华服,通身气派,笑容可掬,却偏偏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冷。
他身后跟着个太监,一脸横肉想必是糟蹋了多少大鱼大肉方才能养得出来,这工夫倒是有些不耐地抖了下拂尘。
对面只一人,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衣着不华丽,但衣摆刺绣精湛,料子也极为不错,看起来也是个贵人。
只不过现在却被两个卑贱的小太监毫不留情地将胳膊反扭着,眼中生生压着怒火,倒是显出一种势单力薄的讽刺来。
他腰上挂着一枚白玉,鱼龙祥云纹饰,精美绝伦。赵泽恒眼中划过一丝嫉恨,狠狠地将它扯了下来。
赵泽瑜本是打算忍气吞声可此时却顾不得那些,怒火中烧:“还给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踹得跪了下去。
赵泽恒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用扇子敲着赵泽瑜的脸,不重,却像是耳光一样充满羞辱的意味:“这玉乃是北玉矿进奉的最珍贵不过的羊脂玉,由最精巧的玉匠打造出不过两枚来。一枚给了我中宫母后,而另一枚给了大哥。”
他心火愈发烧灼,他如今才是中宫嫡子,恩宠深重,这等尤物自当由母后在后宫中得独一份,他自己在皇子中得独一份,凭什么被秦王那个死了娘的东西压过一头?
更可气的是,这小杂种不过是一个宫女生下的贱种,秦王竟然转手将这玉给了这小杂种。
赵泽恒急火攻心,那扇柄也在赵泽瑜脸上抽出了些许红印:“你算得什么东西,也配戴这枚玉?”
赵泽瑜猛地抬头,眼中竟有些发了狠,像是野外的孤狼:“这是长兄送我的,你这靠皇后娘娘才能得到它的软脚虾又算什么东西,说我不配?”
他少年心气,话说出口才觉后悔:赵泽恒有中宫皇后撑腰,又受陛下疼爱,一旦激怒他,自己受些罪不要紧,长兄送的玉怕是保不住,还会给长兄带来麻烦。
果不其然,他这话正戳赵泽恒的心窝,若说方才赵泽恒只不过是在玩猫捉耗子的把戏,此刻倒是有些真心实意地面容阴鸷了起来。
“你说损坏御赐之物,父皇会不会责罚我那个兄友弟恭的好大哥呢?”
“你!”
赵泽恒冷笑一声:“或者父皇知道了他的好长子不领他的恩,私自将这般贵重的东西赏给一个宫女生下来的贱种……”
他满意地看到赵泽瑜目眦尽裂,愉悦地道:“你说父皇会不会认为这个长子在忤逆他?”
然而出乎他意料,赵泽瑜竟然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一脸凛然:“你大可以去父皇面前说,看看我这个皇子是不是你说的贱种,看看父皇会不会如你的愿。”
耗子竟敢威胁他,赵泽恒怒不可遏,便要将玉佩摔在地上。赵泽瑜手臂暗暗蓄力,正打算挣脱那两个小太监,赵泽恒身后那中宫的掌事太监便拖着个尖细的嗓子:“殿下。”
他话中是毫不掩饰的阻止之意,而赵泽恒也真就硬生生停了手,生硬地将已经挥到空中的手收了回来。
那太监蔑视地看了一眼赵泽瑜,他是中宫心腹,向来将秦王视作劲敌,这种不得圣宠的皇子哪里值得二殿下费心思较劲?
不过是个后宫中的皇子罢了,只要在后宫,皇后动动手指,这小东西日子自然不好过。
赵泽恒满腔怒火平了下来,将玉佩随意丢在赵泽瑜身前,轻蔑地道:“罢了,不过是枚玉,本王也不过是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别以为攀上了大哥就能变凤凰,没娘的东西就该好好夹紧尾巴。”
直到赵泽恒耀武扬威地走了,赵泽瑜还呆呆地跪坐在地上,指甲深深地嵌在肉中。
“殿下?”
乘风看到自家殿下狼狈的模样心中不由得猛跳了一下,将人上上下下看个遍发现除了衣服褶皱了些许并没什么损伤不由得松了口气。
然而他又不由得生起气来:“凭什么都来欺负殿下?”
赵泽瑜摇了下头,乘风连忙扶他起来,可许是跪得久了,他踉跄了一下。
乘风心疼得差点落下泪来:“殿下,以后让乘风跟着您出来吧。”
赵泽瑜苦笑了一下:“你跟着我出来又有什么用,他们尚且顾着我是皇子,至多不过是羞辱罢了,对你可就没这个顾忌了。除了皇长兄疼我,陪我的也就一个你了,我不能让你出事。”
乘风眼眶酸涩,蹲跪下来用手指微微按了下赵泽瑜的膝窝,便见赵泽瑜疼得抖了下,不由愤然道:“他们竟还对您动手,殿下您明明……”可以挣脱的啊。
他话没说完,赵泽瑜便制止了他:“别说了,此事千万别叫皇长兄知道。”
“啊?”
赵泽瑜低下头摩挲着玉佩,满眼不舍:“六年前若不是皇长兄发现我高烧不退,给我请了太医,又不眠不休地守了我一天一夜,我早就死了。皇长兄心善,把我带在他身边教养,可是我却给他添麻烦了。”
不大明白赵泽瑜为何突然开始回忆起了秦王殿下的好,乘风满是迷惑,手里就被塞了枚质地温润的玉:“你去替我把玉还给皇长兄,这玉我是没资格戴的,是我当时任性,硬是向皇长兄要了来,若是害得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