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那个庶……尚书大人还有些用。”
平宁侯几乎饿死鬼投胎一样地进来,又喜气洋洋地被陈肃从后门避人耳目地送了出去。
后堂中走出一个人,约莫不惑之龄,对着陈肃行了一礼:“大人觉得这事是平宁侯操纵的吗?”
陈肃手中转着的佛珠停下,心平气和地道:“此事过后,平宁侯留不得了。”
这客卿一愣,点头道:“大人英明,此等小事交由我去做便好。如今这形势虽出人意料,却于我们有利,依大人看,此次秦王还能翻身吗?”
陈肃眉间这才有些郁色:“那书信我并未看到内容,这其中又牵涉到一个西域舞姬,还有晋原太守。”
他吩咐道:“速速派人去查查这个晋原太守,那个舞姬也着人去刑部探听一下消息。”
这客卿应下,旋即听陈肃道:“还有……去查查最近卢云帆的行踪,平宁侯那老东西没那个本事把秦王和定远侯一起拖下水,卢云帆这个人,是个变数。”
皇帝面前站着诏狱令丞,正听着吩咐。
“不许别人探望秦王,也不许对秦王动刑,暂时每日提审一番走个过场便行了。”
诏狱令丞觉得这是对他职业生涯的侮辱,落在他手里的向来是再硬的骨头都能刑讯得知无不言,将肚子里的东西吐干净了才能得个痛快。
孰料这回来了个得供着当祖宗的主?
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诏狱是做什么的,舍不得秦王殿下做什么还要把人送进来?
这般想着,他回道:“臣遵旨。”十分地没有脾气。
皇帝笔走龙蛇,等这令丞走了之后便密封起来交给了张忠:“把这密旨给祁连送去。”
张忠办事利索,暗影又时常在宫中待命,不过半个时辰便回来了,面上有些异色,回禀后才不经意似的说道:“这老奴瞧着八殿下在外面跪了有一个时辰了。”
赵泽瑜在早朝上撒得一手好泼,皇帝一看他这副不争气的样子,又想起前世他精明强干,就气不打一出来,看着他就头疼。
他揉一揉眉心:“看看这成什么样子,早朝就哭天抢地的,有人参他御前无状的话,朕是罚他还是不罚?”
张忠听皇帝这语气便知他并未生气,便笑道:“八殿下年少,陛下慢慢教就是了。陛下仁慈,八殿下这点莽撞也能包容。”
皇帝放着赵泽瑜不理也是敲打敲打他,这会儿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道:“让他进来吧。”
赵泽瑜顶着一双兔子眼进来便跪在地上了,皇帝看也没看,一边批着折子一边道:“泽瑜,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赵泽瑜心道我和您可没心有灵犀,哪儿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心里这般想着,他倒没说什么,就是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
赵赢简直被这小子弄得头疼病犯了:“你一个男人,又是皇子,怎么动不动就哭得像个女子一样,传出去像什么话?”
只要能达到目的,别说像女子了,就是像动物又能如何?
赵泽瑜心中冷笑一声,抽抽搭搭地道:“父皇若是嫌我丢人,不如将我一并丢入诏狱算了。”
皇帝脸色沉了下来:“放肆!你是在对朕的决策不满吗?你懂不懂什么叫朝廷法度,什么叫秉公处理?”
赵泽瑜被他吓得一瑟缩,却又梗着脖子道:“没有人教过儿臣,儿臣当然不知。儿臣只知道兄长平日教导儿臣时总说父皇是这世上最英明的父亲,是最疼爱他的人。他那么敬重您,这样明显的诬告父皇您怎么能这么伤兄长的心?诏狱那种地方,要是有人折磨兄长可怎么办?”
皇帝手下微滞,心中那些焦躁莫名消了下去,神色难得舒缓了不少:“泽瑜,这次朕念在你年纪尚小不懂事,不同你计较。人证物证俱在,总得彻查才能还泽瑾清白不是?而且诏狱直属于朕,朕不会让他们伤到泽瑾的。”
赵泽瑜眼前一亮:“父皇英明!”
皇帝笑骂道:“混账东西。怎么,要是朕对泽瑾动了刑,就是昏君不成,那你要怎么做啊?”
虽然看起来是玩笑话,可赵泽瑜无端感受到了背后的凉意直直窜上了脑中,每一点直觉都在尖叫着叫他快跑,他几乎是霎时就感到了背后流下的冷汗。
他掐了掐手心,似乎对皇帝那从眼皮后透出的幽微眼神毫无所觉:“父皇永远是父皇,您做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只是您若是真的这样做,儿臣想儿臣是会伤心父皇并不信兄长也不会信儿臣的。”
他说完又悄悄看了眼皇帝,像是在偷瞄主人心情的小动物。
皇帝半响才收回那暗藏刀锋的眼神:“行了,朕都说了不会伤着泽瑾,你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