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莲站在当铺门口,莫名其妙,怎么就进去当个东西的功夫,她刚雇来的保镖,人不见了?
想着有可能在附近没走远,她一条街来来回回两圈,都没找着人。
这临时喊来的伙计还是不如家里的下人牢靠,那些下人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签了就一辈子都是傅家的人了,绝不可能说走就走了的。
琢磨了一会儿,傅红莲也想开了,不认识的人确实不牢靠,走便走了,没什么可惜的。只是她一个人,虽然现在样貌丑了些,不会再招那些想占她便宜的人,但毕竟一个柔弱女子,看外面的世道也不太平,怎么独自回到平扬,她犯了难。
心事重重地路过一个首饰摊,首饰摊主见一个拦一个,又吆喝起来:“来看看我这首饰吧!你是……也可以给心仪的姑娘买一些的!”
傅红莲这身打扮,确实看不出男女,况且她虽然才二八年华,个子窜得挺厉害,足有七尺,看着比有些男人还高一些。
被摊主拦下,傅红莲推辞道:“谢过,我不买。”她一眼就看出这一摊子便宜货,连给她的贴身丫鬟环儿戴都嫌寒酸,她是决计瞧不上的,再说她现在也没心思买东西。
听声音,原来是个女娃,那摊主来劲了,拿起一支黄花簪子在她眼前晃悠:“看看再说嘛,姑娘家还是要打扮些个,才好嫁哩!你看这支簪子,方才有个俊俏的小哥瞧了半天,爱不释手呢!”
听到要嫁人就嫌烦,傅红莲刚要走,又从他的话里捕捉到重要信息,又倒回来,“你说,刚才有个小哥?”
“对呀,长得可清秀呢,哎呀,我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标致的男儿,啧啧。”
“他是不是,这般高,”傅红莲比划了一下,大概比自己高大半头,“穿着灰色麻布衣,右边袖子是藏蓝色的。”
“是呀是呀,你怎么知道?”摊主连连点头。
“那是……我朋友,”傅红莲斟酌了一下用词,“我们走散了,你可知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摊主突然一脸觊觎,把傅红莲看得一愣一愣的,凑近了她说:“他刚才往那儿去了,看不出来,你朋友还有这爱好……”他手往左前方小楼一指。
顺着瞅过去,只见那小楼门口挂着几个红得刺眼的灯笼,栏杆围柱上缠着各色绸缎,一副纸醉金迷的样子,傅红莲当下就明白了大半为何摊主对她挤眉弄眼的,虽然父兄管教甚严,但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这分明是个风月之地!
傅红莲心头一阵火起,看那青决永远清心寡欲,正正经经的样子,没想到这才进城,就直奔着这勾栏之地来了!
她还不信邪,走近前去,门口正站着几个涂脂抹粉的男人。
现下气候还不算特别炎热,大白天的,个个敞着领口,有的衣服滑落到肩头,浑身像是没了骨头,有的倚着,有的靠着,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看着傅红莲拳头都硬了,很讨打的样子。
她原想是个普通青楼,男人的劣根性嘛,她忍了,跟她也没关系。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小倌馆!
国家刚打了败仗,正是缺乏良才的时候,这些男人不想着以功勋报效祖国,居然出卖色相换取钱财,看一个个春光满面的样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傅红莲在心里暗唾了一口。
罢了罢了,既然此人自甘堕落,这是他个人选择,她不便评价,两人又无任何纸面约定,就在此地一拍两散,未尝不可。
直直地走出几十米,傅红莲突然调转方向折了回去。
今天在路上,他两还是闲聊了几句,傅红莲问他去平扬做什么,青决说,找人。
是去寻亲么?
不是,找我的救命恩人。
看他不打算再多说的样子,傅红莲没有往下问。
她还是想去亲自问问,你不找你的恩人了吗?
堂堂男子,定了目标就要执行啊,为何半途而废,言而无信呢?
她心中自有一杆秤,原则性极强,她就是想不明白怎么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一个青年突然就堕落了?!
可这“藏菊阁”不给她亲自问清楚的机会,她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下,上下打量:“干什么的?!”
傅红莲如实相告,“我进去见个人。”
藏菊阁为了防人闹事养了几个护卫,看这女的土里土气的,虽不像那些难民一样面黄肌瘦,看起来也是个穷光蛋,她进去能干什么?
“去去去,”护卫头头不耐烦地冲她挥手,“别站在这影响我们做生意。”
居然被人撵出来了。
傅红莲觉得真是见了鬼了,明王府在国都家大业大,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明王府小郡主谁见了不毕恭毕敬的,想要什么没有,在这破地方被人看不起!
她原先也没有那么执着,问不着就算了,但是被人赶出来,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她今天就不信了!
就是这么倔强!
绕着藏菊阁转了一圈,爬墙好像有点不切实际,她又转到门口,那护卫见她还来,又要轰她走。
“大哥,”傅红莲这辈子就没这么低声下气过,“我刚才说的不对,我其实是想讨分工,我刚进城,只想找个能吃住的工,给不给工钱没关系,有口饭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