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江知府私宅内,除了老弱妇孺,没有一个好人了。
院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家丁、打手、男仆,全部晕厥过去。府里的一处偏屋中,清秀的小白花缩在床边吓得魂不附体,呜呜低泣着。五六个钱成私养的打手跪在地上,眼睛不约而同盯着地板,看都不敢往那边看。
大腹便便的肥猪男也跪着,胳膊向后整个人被钉在屋子正中八仙桌的桌腿上。青决用撕破了的屋帘将他捆的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美艳女子一条腿搁在凳子上,问一句就给他狠狠一巴掌。
“现在认不认识我了?!”
“认识,认识,”钱成欲哭无泪,唤道,“表姐,红莲表姐,别打了,我脸都肿了。”
左边肿了就换右边,傅红莲又扇过去一耳光。
“你是我祖宗?”
“不不不,您是我祖宗,是我亲祖宗!”
抡起胳膊又是“啪”地一声脆响。
“以后还调不调戏良家妇女了?!“
钱成颜面尽失,嚎啕大哭,“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表姐饶了我吧!”
娶过门刚半年的钱成正妻今天出门去集市上游玩,方才落了一阵大雨便打道回府,带着丫鬟回到家,发现院内躺满了人,匆忙赶到发出动响的偏屋,看到自家相公这副情状,尖叫一声,带着丫鬟冲上去,要撕打正在向钱成施暴的不速之客。
被一直站在傅红莲旁边的青决一脚一人踢翻在地。
钱成老婆家世显赫,嫁进知府家后官商结合,更上一层楼,在陵江可谓是横着走。她见那女子貌美,想这又是那个死鬼哪里招来的小贱|蹄子,居然闹到家里来,还当着她的面打她老公,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是什么东西!敢在钱府放肆!”坐在地上还要嘴上讨便宜,钱成老婆指着傅红莲大骂。
钱成不断眼神示意她少说两句,可她平日里嚣张惯了,哪里看得进去。
再有钱也只是商,傅红莲并未将她放在眼里,神情倨傲,“你又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
说完故意似的,当着她的面又啪啪啪扇了自己表弟几个耳光。
打累了,她两手心通红,自己呼呼地对着吹了几口气,全被青决看在眼里。
被府中的下人服侍着,傅红莲沐浴更衣,又嫌伺候她的丫鬟梳得发型不是国都里最时兴的,只让她简单挽了一个发髻,多余的头发垂在胸前,穿上绯红色的齐胸襦裙,一改前几日小穷酸鬼的形象,俨然一位贵族少女。
知府和知府夫人将将赶到家中,听闻郡主大驾光临,赶紧将她请到正厅中,坐于主位,又奉上沏好的热茶。
想到身侧后方站着青决,傅红莲天不怕地不怕。此人身手出乎意料地好,逃出藏菊阁、击退群狼、单挑钱府,都是信手拈来。傅红莲原想自己也拾个棍棒之类的帮忙,结果钱府众人连他边都未沾到,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放倒。她不禁遐想,这样以一敌百的人物,怎被埋没在偏远山区里了,若是扔到战场上去,该是多好的苗子。也不知他除了找救命恩人,今后还有如打算,可有意向参军。
将思绪拉回,傅红莲浅尝一口茶,有意刁难,眉头一挑:“这种茶也是人喝的?青决~你尝尝。给我漱口都不配!”
青决伸手要接过,杯子被傅红莲转了个弯放回桌上,她就是那么一说,又不是真要和他同饮一杯。
“表姐!”已被松绑,换了个地方跪的钱成直起身想站起来,“我房里有好茶,我去给你拿!”他实在蹲麻了,只想站起来松松腿。
“我让你起来了吗?你!”傅红莲指向钱成夫人,“说你呢,去拿!”
钱成正室此时也知道了这嚣张的女人是谁,心里愤恨,又没办法,只得回房去拿。那茶叶还是她买的!五十两黄金一两,平时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喝,今日要让这人尝鲜了。
在钱府耍了一通威风,傅红莲过足了瘾,估摸着差不多了,将老汉父女请上前,他两虽还没完全搞清眼前女子是何等人物,但能让知府一家噤若寒蝉的,必不是普通人,走上前便要跪下。
傅红莲示意不必,让知府拿出一些银两给他们,拿钱去做点小生意,莫再让女儿抛头露面四处卖唱了。
那小姑娘站在老汉后面,本一句话未说,这时看了看傅红莲,又瞅了瞅她身后的男人,不由分说跪下来,先是千恩万谢,后红着脸说想要卖身给大小姐,此生给小姐做牛做马。
老汉自觉年老,如闺女有更好的出路,他也十分欣慰,跟着一起请求。
傅红莲低头沏着茶碗盖,从手缝中看那姑娘,心下了然,怕不是要给她做牛做马,而是冲着青决吧。她承认青决刚才的英姿很好看,小姑娘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这是看上青决啦!
“我府中侍女已经很多了,不缺人,要不……”傅红莲头偏到一边,商量般地问后面那人,“你看这位姑娘可还合心意?不如买下来你两一起搭个伴跟着我?”
青决觉得他一个人就够了,不用假手于人,干脆拒绝:“不用。”
这就不赖她了,她手底下不缺人,又替这姑娘问过青决了,人家无意,实在是帮不上忙了。
婉拒了父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