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这一眼，整颗心都会沉静下来，什么烦恼也想不起来。温柔乡大概就是这样，客厅昏黄的灯光下，在电影散场的谢幕里，他的爱人在等他回家。
任嘉许关了电影，屏幕熄灭，变得寂静。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人的睡颜，似乎是因为地毯没办法提供足够的温度，所以睡着的人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任嘉许伫立着，最终还是妥协般地俯下身，一手从弯起的膝盖下穿过，另一只手却犯了难，只能沿着沙发缝隙轻轻地擦过，这才把人抱了起来。
简星晓似乎睡得很熟，直到被安稳地放到床上，也依旧保持呼吸平稳。
任嘉许弯腰替他盖好被子，才松开手，手机却响了。
简星晓依旧睡得迷迷糊糊，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十二点半，是他设置的闹钟，他等任嘉许回家的时间。简星晓猛地坐起来，和站在他床边的任嘉许对了个正着。
任嘉许：“……”
简星晓手比脑子快，一把拉住任嘉许的衣袖，“哥哥，别走。”
简星晓被闹钟叫醒，其实还没彻底醒转过来，说话时带着一点鼻音：“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因为我什么都没做好？”
“可我已经在努力了，你能不能……再等一等我？”
这是简星晓早已经准备好的话。他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和任嘉许之间的差距，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会失去勇气。
任嘉许才不会那么肤浅。
他说完，仰头看向任嘉许。
任嘉许猝不及防地看到了简星晓的眼神，亮闪闪的，充满了笃定。这个眼神实在充满了迷惑性，任何人都无法拒绝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
任嘉许一时没有动作，他无法分辨自己此时的心情。像是在凛冽的冬季里，扫去覆盖着的厚雪，地下藏着一个花骨朵。
就在他眼前，绽开了。
任嘉许在和简星晓接触的每一刻，都在试图分辨眼前这个人。五年实在太久了，漫长的时间里给他增添了许多不必要的犹疑与谨慎。
不能被骗。
任嘉许总是这样提醒自己。他必须确认眼前这个人真的是简星晓，才能准确无误地把人纳入自己的怀里。
即便等待本身就很痛苦。
然而简星晓却似乎一点也不知道他的想法，甚至还借着力把自己拉得离任嘉许更近了一些。任嘉许刚刚才抱过他，香香软软的味道触醒了他的记忆。
简星晓攥着他衣袖的手使力，不可避免地会碰到他。
很轻，像是在撒娇。
任嘉许下意识地一缩，心跳却漏了半拍。他确实被迷惑了，任嘉许认命般地承认，可是这是不对的，不是吗？
任嘉许抽出手，错开目光遮掩自己的不镇定：“下次不要在客厅睡着，会着凉。”
“那你就把我抱上来吗？”
简星晓的声音轻轻地，像猫爪似的，挠在人心上。他似乎有些不高兴了，尾音微微挑起：“嗯？”
任嘉许有一瞬间几乎要在这种迷惑里出不来了。
简星晓却毫无自觉：“那你倒是早点回家啊，我就不用等到这么晚了。”
闹钟又想了一次，被简星晓按灭。
任嘉许在间隙里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勉强找到平稳的语调：“等我是想要什么？”
“想要你诚实一点。”
简星晓说：“你知道自己看我的时候，眼神和从前是一样的吗？”
·
任嘉许输了。
非常彻底。
他从自己家的客房里落荒而逃，久久无法镇定。
简星晓抱着被子看向门口，紧接着补了一句：“晚安。”
第二天。
任嘉许煮的咖啡是平时的两倍。
他早晨喝咖啡一般不加冰块，今天却破天荒地加了满杯的冰。简星晓看得好笑，却不表现出来：“哥哥早呀。”
任嘉许避开了和他的眼神交流，“嗯。”
简星晓大剌剌地坐下来享用早餐，管家早已替他准备好了华夫饼。焦糖味的，一咬满口甜，刚好配咖啡。
简星晓自己端着杯子去咖啡机前接，跟排队似的，站在任嘉许身后。他注意到面前的人身体微微一僵，又觉得好笑。
因为刚起床，少年人的意气还没有冒头，语调有些慵懒：“哥哥别怕，我只是喝咖啡，又不是要吃了你。”
任嘉许：“……”
他这是不是在不知死活？
任嘉许决定不跟对方计较，破天荒地在早餐时间看起了平板。简星晓就没有这么收敛，任嘉许看平板，他看任嘉许。
简星晓端着咖啡评价：“哥哥你工作的样子，真好看。”
任嘉许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平板上一滑，页面提前被刷走，他根本想不起自己看到了哪里。任嘉许再继续假装无事发生就不合适了，他从平板上移开眼神。
简星晓在看着他笑。
任嘉许：“你……”
任嘉许其实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只是觉得先开口会比较有主动权，只是才说完一个字就险些要卡壳。
幸好，这时他的管家及时出现了。
“先生，有客人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