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聿行吃了一惊,在南州地界还没谁敢如此挑衅他。
贺家在南州是首屈一指的大族,而贺聿行天资绝伦,实力强悍,但他却没继承世家流于表面的儒雅:不按常理出牌,作风狠辣辛厉,可以说有仇必报,所以贺聿行让人又敬又怕,这么被人恐吓是近几百年都没发生过的事。
李言伸手在小狮子头上抹了一下:“是口脂,像是加了冬菱花的……”
李言把手递到贺聿行面前,贺聿行便低头去看,一抹暗香吸入他的鼻孔,贺聿行并未用力,他有着经年培养出的警惕,但瞧着瞧着,眼前一昏,陷入了一片白色迷茫中。
贺聿行看不见了!
李言自幼跟随贺聿行,立即察觉到异常,震惊之下脸色青白青白的,贺聿行眼睛失明,但他却好好的,说明对方的目标只是贺聿行。
他以为那是血,观察之下发现是口脂,而且是加了冬菱花,有冬菱花这条线索,他们就能追查到恐吓之人……正当他们高兴时,对方借着贺聿行对他的信任,真正对贺聿行发动了攻击,而且成功了。
李言瞬间全身湿透,他死一万次都比不上贺聿行出一点事,他双腿发软,身体在脑子之前作出反应扑通跪下:“少主恕罪,是属下失察!”
贺聿行脸色铁青,却未发怒,道:“我的眼睛一刻钟后便能恢复,直接传讯捉拿那女修,不要封锁城门,不要惊动他人。第二,将此事禀告我母亲,停止挑选侍妾。”
贺聿行和他母亲关系疏远,他现在的夫人还是他母亲那边的侄女。李言起身,在心里默默擦汗,贺聿行永远这么冷静,永远能将不好的情况转化为对自己有利的。跟着这样的主人,李言觉得自己学到很多。
“那您……”
贺聿行毕竟要失明一刻钟,像贺聿行这种身份的人,自然有很多仇家,失明一息都可能导致陨落。
贺聿行极为镇定,语气淡淡:“我现在就回府,剩下的事交给你。”
贺聿行说着,身形便开始转淡,这句话说完,人就消失了。
李言松了口气,不敢耽搁,立即去办。他却不知看似淡定的贺聿行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贺聿行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回到修炼的密室后先击碎了一张桌子,之后盘膝坐下琢磨许知荻让他失明的手段。
她用了三连招,第一招是以口脂为符,符修初学以朱砂画符,入道后万物可绘,不足为奇。
第二招是符中有阵,当李言发现那不是血,而是口脂时,他和李言便同时入阵。
第三招是阵中有毒,虽然他上当有出于对李言的信任,但更多的是没防备有人可以符中有阵,阵中有毒,这三连看起来简单,但因道法不同,能做到两连的人都少之又少。
幸而她只是让他失明,若此时趁机出手……
贺聿行后心发凉,忍不住又踹了一脚,椅子应声破碎。
那个女人,最好不要让他捉到,否则必让她后悔。
许知荻此时心情愉悦,贺聿行讽刺她自作聪明,她便回他一个眼瞎。许知荻没急于回客栈,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忽然看见一面墙上贴着几幅画像。
是通缉榜。
墙上的画像边缘卷曲,有些泛白掉色,应该贴了一段时间了。
四周没什么人,许知荻过去看了起来,发现最中间的那幅有些眼熟。
眼大嘴小……这不是她么?为何画成一只丑青蛙?
许知荻念下方的字:“通缉蛇蝎女贼,夺宝杀人无数,貌美,善伪装。凡禀报去向者,赏上品灵石十万。”
许知荻在云、燕二州动静不小,韩崇便是个傻子也该有所察觉,但燕、云二州有徐凤至和魏无忧替她打掩护,故而他起了疑,却没有确凿证据,只能模糊地弄个通缉令出来。
韩崇定想不到她这次练的是魔族秘术玉清诀,每练一次,骨象能任意改变,便是大罗金仙也看不出来。
许知荻视线又在“灵石十万”上打了个转,舌尖顶了顶上颚,她才值十万灵石?正在冷笑,远处过来一队人马,“啪”的一声,将一张新的通缉令贴到墙上。
“贺记拍卖行失窃……凡有线索者,赏上品灵石二十万。”
很好,她的身家从十万涨到了二十万。
贺聿行此人,综合自己的经历和莫心的讲述,许知荻认为此子极有心机和手段,但他最显著的特点不在此,而是此子有凌驾规则之上的放肆,他本人不是不知道这点,却无所顾忌,并享受利用这点攫取的巨大利益,从此子涉足的拍卖行,银楼等产业都可以看出。
这种人不会耽于情爱,即便有,也要求有绝对的掌控权,所以莫心才会被他控制,才会想逃脱。
一念间,许知荻对贺聿行分析完毕,张贴通缉令的人嫌许知荻碍事,不客气地将她挤开,全然没有发现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都是金丹期,实力却有天壤之别。
许知荻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