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姬訇回到皇城,就将自己关进青禹殿,谢绝任何人来见,达奚菩隐身而入,见殿内一片狼藉,目光所及之处,所有能被人为损坏的东西,都被砸了个干净,包括右边窗台上的那只青瓷冰纹花瓶。 满身狼狈的姬訇,狭坐在贵妃榻前,一脸的失魂落魄,口中始终重复一句话:“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杀你,我没有。” 想是今日南音那一举动,勾起了他的痛苦回忆。 达奚菩半蹲在他面前,腕上的缇心铃轻晃:“想见见她么?她就在这里。” 姬訇稍稍回神,伸手来夺铃铛,达奚菩反手一扣,将铃铛收进袖口,他走到殿门前,指着门外:“这里。” 恍惚间,陇希娜似真的出现了。 姬訇泪眼婆娑,踉跄上前:“阿姐,是你回来了么,你终于肯回来看我了是不是。” 他不顾一切地扑上来,达奚菩召唤出乾坤袋,将他装入其中。 …… 南音在来生家里等了七八天,等到了姬訇将他与陇希娜的婚事昭告天下,却一直没等到让她进宫的传唤,一度以为他是找到了比她更好的人选,将她抛诸脑后了,还为此庆幸不已。 庆幸归庆幸,她是半点没闲着,自从上次在城门口,被来生一家三口瞧出端倪后,南音为了证明,真的不是自己救了他们,拿出一个恶霸的气势,该吃吃还睡睡该喝喝,就等着他们发现她的“本性”,把她扫地出门。 不过始终未能如愿,不管她是睡得日上三竿,还是吃得狼吞虎,他们都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就连廉如那个暴脾气,也只是偶尔吼她几句,还是为了提醒她,长时间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 他们这样包容她,让她想起了几位师兄,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达少悻的迫害,有没有找到对付达奚菩的方法,如果到最后都无法阻止,那她就只有用那个办法了。 南音正想着,竟看见了达奚菩,他脱掉面具,换上以往的白衣,手里抱着那只猫头鹰,推开庭院的正门走进来,挺拔的身姿配上清正的脸,一时间天地黯然失色。 他这张脸,南音一直是服气的,若他不知人尽可知的魔神后代,身上的灵根与经脉都还完好,在斜阳宗修炼几年再出山,不知要迷倒多少小姑娘。 可惜他做不成人人交口传颂的白衣上仙,更不屑世人目光浅显的喜爱,他的容貌越好,就越具有欺骗性。 “你是?”顾采拎着刚烧开的茶水,从小厨房中出来,乍然见院中多出一人,心性单纯的他想也没想,就上前询问。 院中廊亭下,正躺在摇椅里小憩的南音,悄悄睁开了眼,她是在躲他不错,不代表就是怕他,他若是还没打消那个念头,她不介意与他生死一战。 对方一直没回话,顾采没头绪地挠了挠头,往回走时,瘸腿打了一个晃,滚烫的水壶脱手而出,开水倾泄而出,眼前就要将他浇透。 来不及思虑什么,南音立即出手,捻了一个手诀将开水扫开。 与此同时,抱着刚打的柴禾,从门外进来的来生,看见这一幕,手上顿时没了力气,“哐当”一下坠地。 “干什么干什么?”听到院中吵闹,出来查看情况的廉如,也看见了这一幕,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始作俑者达奚菩,状若无事地顺了顺鹰毛,颔首退出院门:“抱歉,我走错了。” 他一出门,三人就围堵上来,要南音给个说法,南音迫不得已再次使用灵力,消除他们刚才的记忆,想了想又回来,一狠心一咬牙,将她这个人,彻底从他们的记忆中抹去。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与她的关系太深,是会受牵连的。 她走出家门时,达奚菩正停在一个巷口等她,他此行的目的,无非就是让她回去,好让他借机窥探佛珠里的秘密。 南音也想知道陇希娜他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和那三千名弟子不惜用心头血浇筑阒寂椁的原因,还有那个将佛珠交给陇希娜,说南音会帮她的人是谁。 但她不能让达奚菩知道,一旦让他从陇希娜的记忆中,窥探到血沽花的全貌,就能熟练掌控挲蜜族最高阶法术—魅魂,并且不再受反噬折磨,届时她若再想杀他,就难上加难了。 血沽花不是每个挲蜜族人都有的,有且只能完整地绽放一次,若一切如南音所想,达少悻真是挲蜜族人,那么他身上要么就是没有血沽花,要么就是已开过一次了,所以达奚菩才会冒险同她来此,错过了这次时机,他可能永远也再见不到。 他之前有句话说得不错,南音在乎的人事实在太多了,那也就是代表着,她的弱点也多,达奚菩随随便便来这里晃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