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卫怀济坚硬冰冷的神色中,更是忍不住地泛起几分凄凄之味来。 任雪婵见卫怀济确是将碗儿当作他的至亲、至敬的亲人,一时间,酸味不再,反倒自心中迅速滑过一股热流。 随后,她更是怀揣着对卫怀济的三分同情,头脑一热道:“谁说无人帮你?!我和谭师兄就可帮你!” 卫怀济的眼睛亮了亮,但很快他就将这份微弱的光芒给掩了下去,并故作嫌弃道:“只以你二人之力……?呵!于我,怕是并没多大帮助!且到时你们会拖我的后腿……亦说不定!” 任雪婵瞪他一眼,嘴里没好气地嘟囔道:“好心当成驴肝!” 谭莫并却心思一转,道:“我和任师妹的功夫虽然低微,但我们师父的功力,可是高的很呐!” 卫怀济淡淡道:“翁老前辈?呵!他哪有闲功夫来管吾等小辈的麻烦之事?毕竟,此事连我自己的师父都置之不理……” 谭莫并解释道:“我们元阳派向来都是仁义之宗派,且我们在江湖上常常讲究一个‘有恩必报’的宗旨!因卫少侠方才从‘医圣’卫可言和‘寒冰掌’谢仑非手底下冒死救出我和任师妹,这之于我们整个元阳派来说,实乃是天大的恩情一件!是以,卫少侠如若借此机会向我们师父寻求帮助,请他去鬼门峰搭救碗儿姑娘,他定会应允的!” 卫怀济听后却本末倒置地率先疑道:“‘寒冰掌’谢仑非?……那是谁?” 此时,谭莫并才倏地反应过来,嘴里叫声“不好”,继而又神情懊恼道:“我们走之前,谢前辈他还躺在那竹屋旁的草丛里呢!我们无法将他一齐带出!也不知他现下是死是活?!” 任雪婵扯出脖子上的金锁,用手轻轻摸了摸上面的纹理,眼含担忧地望向易牙谷的方向道:“他……他虽性格暴躁了些,但对我……却着实不错!唉!只盼他此番能留着性命,等我日后再回来看他吧!” 卫怀济问了谭莫并和任雪婵二人谢仑非的外貌特征后,突然道:“原竟是那个疯老头儿!自我记事起,他就被关在距师父所居竹屋一岭之隔的储水院内。可我却从来不知他的名字……原来他竟叫做……谢仑非。” 任雪婵和谭莫并对视一眼后,才齐齐问道:“被‘关’在储水院内?!可我们在易牙谷中的这几日,并未见有任何人监视于他,且限制他在储水院中的出入啊!” “哼!”听闻此言,卫怀济竟淡淡地舒了口气,同时脸上亦略有波动道:“那定是师父派去看守他的人,又被他杀了!” 任雪婵想起那日谢仑非连问都不问就直接抬手劈死柴奴一事,一时间心有余悸! 此番听得卫怀济说“又被他杀了”,便知谢仑非似此般杀人之举,实乃常态! 于是她连忙松开手里的金锁,任它可怜垂至自己颈前。 因为任雪婵不知,这长命金锁之上,到底有没有沾着无辜之人的鲜血! 可最终,任雪婵到底还是舍不得将它摘下。 只见她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便提起那拴着金锁的红绳,将其整个塞进了自己胸前的衣衫,从外面看来,只留下一个鼓鼓囊囊、不知其里是何物的小包。 谭莫并则幽幽道:“谢前辈年轻时虽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却绝不如这般……杀人如麻啊!且这些年他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谁知,他竟被囚禁在这隐秘的易牙山谷之中!还似是……神智颇为受损的样子!此形与他多年前的气吞山河之态相比……实乃可悲、可叹!” 任雪婵不无自责、担忧道:“他眼下的此番遭遇,皆因我使计将他引到卫可言那里所致!他虽不是甚好人……但我却着实,不想让他死!” 卫怀济居高临下地见任雪婵雪腮微鼓,睫毛低垂,一副难得温婉的小女儿样子,心中竟觉一痒。 但他很快就收摄住自己的心神,故作冷静道:“你们在竹屋外到底发生了何事?如今又怎得就确定……这谢前辈会死?” 任雪婵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卫怀济大致说了一遍,最后还告知他,谢仑非中的是青莲根茎汁液之中的蓖麻毒。 卫怀济听后却神色清冷、不以为然道:“小小蓖麻毒对我师父来说,绝非甚难事……” 任雪婵突然打断他,心浮气躁道:“这毒虽对卫可言来说确实不算难事!但谢仑非此番却有助我们逃出易牙谷的嫌疑!是以,就算卫可言明知他被我们利用了,可是……以卫可言的性子,他会轻易放过谢仑非吗?若他直接对谢仑非来个见死不救!那最后,他还不是只有等死的份儿?!” 任雪婵说得火急火燎、面色通红,卫怀济却语气随意道:“家师曾经说过,他欠那疯老头儿的。是以,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会要他的性命!不仅如此,家师还说,他会拼尽全力保住他,不让别人害他!因此,依我看,此番家师顶多再把他沉进水牢里关上几日,之后,就又会重新放出来了。” 听完卫怀济的一席话,任雪婵和谭莫并二人忍不住面面相觑的同时,还心道:这易牙谷的现主人卫可言和谢仑非之间,到底有何微妙关系?怎得一会儿要下毒害他心智!一会儿又要保他性命的?这实在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任雪婵很快就又略带焦急地问道:“水牢?那谢仑非有时竟还会被关到水牢里吗?那水牢……又在何处?” 卫怀济言简意赅道:“就在你们储水院的圆池之中!” 任雪婵心中“咯噔”一声:我这三日,日日皆是坐在那圆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