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沈一心是南方人,自小就对稻子结出的大米,有种不一样的情感。是以,如今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便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激动。 她深深地往空气中嗅了一口,格外满足道:“如姨母!你这大米的香气,似是比我们苏州的米……还要香些呢。” 如夫人笑道:“你还真是个小馋猫,一下就闻出来了。不错!这米,并非你们苏州的米……而是产自我们铎蠹的米。” “铎蠹的米?”沈一心放下碗筷,狐疑道:“铎蠹地势偏北,四季皆冷,怎会种出水稻来呢?如姨母你……定是在骗我吧?”如夫人边将锅中的米饭盛到碗里,边解释道:“因我一直吃不惯铎蠹硬邦邦的烤面饼,故,大王便特意在瓦如山的南面给我开垦了一块儿罕见的黑地。我本以为,那黑地和其他耕地没什么区别,可谁知,那黑地竟无比肥沃,以至从它上面长出来的稻子又香又甜。哝!心儿你快尝尝。” 说着话的功夫,如夫人已将一碗热乎乎、香喷喷的米饭放到了沈一心手里。 沈一心略一犹豫,便重新动起筷子,将滚烫的米饭往嘴里送。 待大口吃了半碗,沈一心才品尝到这白米的真正味道。 较之苏州那边略微生硬和粗糙的大米,这黑地上种出来的大米,在口感上更加细腻、松软。而其天然自带的甜度和嚼劲,更是苏州大米比不了的。 沈一心在脑海中慢慢想象着碗中白米的样子:它定是晶莹剔透,又颗粒饱满的……什么刘峥仪、额尔敦?皆没有我碗中香气四溢的白米饭实在! 想到此处,沈一心忍不住低头一笑,再抬头向如夫人道:“如姨母,这是我平生吃过的……最好吃的白米了!依我看,那鬼沃赤大王,着实十分疼你……” “疼她?哼!我那个长相粗鄙的大哥,不过就是想用这种小恩小惠来拿捏住他的夫人!”沈一心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外有一人不怀好意地插话道。 “阿里不哥!你来做什么?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夫人见到一个一身蓝袍的人出现在门口,不由“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用冷冰冰的声音质问道。 “大嫂这话说得太有意思……”阿里不哥当即“嘿嘿”一笑,又将两只绿豆大的眼睛狠狠一瞪道:“要不是鬼沃赤篡取王位,那如今,掌管整个铎蠹、娶你做妻子的人,就是我阿里不哥了!” “你算什么东西?!”阿里不哥正在吹嘘、得意之际,忽听如夫人身后响起一个万分冷漠的声音。 阿里不哥不用往房间里头张望,就知说话之人定是他那个人小鬼大的侄子。 果不其然,很快就见额尔敦抱着那只纯白兔荪缓缓走到前面来,并用两只眼睛半是厌恶,半是额恶毒地盯着阿里不哥道:“阿里不哥!你要清楚,是因为有我父王在,才保住了如今的铎蠹。哼!要是换你来治理铎蠹,那这铎蠹……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 “狗东西!”阿里不哥厌恶地啐了额尔敦一口,态度极为嚣张道:“放屁!要是让我来治理铎蠹,那大祯早就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用得着像鬼沃赤那般缩头缩脑,不敢交锋……?!” “噗嗤!” 阿里不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尤为侮辱人的笑声打断了。 “你是什么狗东西?竟敢耻笑本王?!”阿里不哥左右晃动着身子,用两只小眼睛,张狂地往沈一心身上上下打探。 沈一心摸索着走到门口,神情淡淡道:“阿里不哥!怪不得原来的铎蠹王要封你一个‘勇王’的称号。原来,正是因为你有勇无谋的干系……” “嘶~” 当阿里不哥看到沈一心的美貌后,不禁猥琐地眯起了他那两只绿豆眼。 之后,他又脚上打着摆子,晃晃悠悠行至沈一心身前道:“这个貌美的瞎子,是谁?” 沈一心的脑子边飞速旋转着,边故作镇定地笑道:“勇王竟不识得我?看来,今夜的筵席,勇王并没有被鬼沃赤大王邀请在列呢!” “哧哧。”沈一心冲阿里不哥的方向,轻轻抽了两下鼻子,又接着道:“不过,我闻着勇王身上酒气颇重,应当是……整夜都在屋里独自借酒消愁吧?” “用你管!”阿里不哥将极为单薄的眼皮一翻,再一把扯过沈一心的手腕儿:“走!跟我回府!我看上你了!明日……明日我就让鬼沃赤大哥赏你做我的姬妾!哈哈哈哈……” “啊!”阿里不哥的笑声笑到一半儿便戛然而止。 他表情痛楚地弯腰看着沈一心,一脸愤懑道:“你个臭丫头!到底对我使了什么妖法?我……我怎么动不了了?!” 沈一心冲他晃了晃手里的长形筷枕,傲娇一笑道:“虽然我的内家功夫不在了,但用这般坚硬之物,还是能点了你的穴道。哼!你动不了……就对了!” 阿里不哥从未领兵去大祯打过仗,自然也就不知道中原有什么“点穴功夫”。 故,他此番被制住,胸中忍不住既忐忑又不解。 他怕这个来历不明的瞎丫头使个妖法将他故意弄死,又怕日后他会一直似这样一动不能动……倘若真这样,那跟着他的那些姬妾,岂不就等于后半辈子守了活寡?! 不行!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阿里不哥突然将眉毛一挤,怒声呵斥道:“什么穴道?还不快给我解开?!不然,等我大哥鬼沃赤回来了,我一定让他治你个死罪!” “让鬼沃赤治我死罪?”沈一心取笑道:“今夜如此重要的筵席,鬼沃赤都未曾邀你参加,又怎会为了你,轻易治我死罪呢?” “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