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差送来了一封信。 没有署名,也没有寄信地址。 它静静地睡在信箱里,无声地等待谁去唤醒它。 柒往后靠着椅背,翘着腿,姿态略显放松,随手撕开了封口将洁白的信纸展开。 上面只写着某处地点与某个日期,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信息,更无任何提示,让人看了实在摸不着头脑。 但柒知道这封信的主人是谁,也知道对方未曾在信中表明的含义。 她安静地看完这短短的意味不明的两行字,淡漠的眼神毫无波澜。 【我觉得你完全可以不用管他。】电话那头的轻浮嗓音一如既往的欠揍,【这不是五条君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吗?那么无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悲惨也好凄凉也好,我都相信他能够承受,毕竟,这是他为了见到你而自己做出的选择嘛。】 【更何况在公园他还那么尖刻地评价你,明明小柒你当时很难过吧?他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连个安慰的拥抱都不给你,这可是你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呐,五条君真是太过分了。】 折原临也表现得仿佛在欣赏一幕悲伤的戏剧,很为故事中凄惨可怜的女主角打抱不平,轻柔的语气诱哄蛊惑着对方。 【如何呀?小柒,就这么放弃他吧,只要你像往常一样躲起来,有谁能找得到你呢?有谁会怪罪你临阵脱逃呢?说不定五条君还会为你没有深入险境而高兴,所以……放弃你的爱人吧,从此你将获得自由,再也不会有人用所谓的爱诅咒你,束缚你,拖累你,甚至残忍地伤害你。】 【这样不好吗?】 柒没有回答。 【啊,小柒你还真是个死脑筋。】似乎是明白了对方藏于沉默下的拒绝,折原临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根本无法理解,【难怪说爱是最可怕的诅咒,你们咒术师一旦牵扯到感情都不能保持理智吗?】 【会死的哦,小柒。】他的声音稍微认真起来,带着少有的劝告之意,【虽然太宰君暴露后羂索已经知道了帮你的是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但他还不确定你底下的诅咒师都有谁,如果你这一次出手平息流言,一直紧盯着你的羂索就能锁定他们了,他会像你除掉他的追随者那样来剪掉你的羽翼。】 【而你还不知道他究竟藏有多少后手仍未使出。】 听见这话,她终于有了反应。 “你要退出?”柒淡淡地问。 【当然啦,我可不想羂索把我揪出来。】折原临也轻轻一笑,倒十分坦诚,【在我不愿意帮你的情况下,你能用的也只有那群脑子不太好使的诅咒师了,或者你喊声太宰君试试?我想他应该会听你的。】 【反正在小柒你看来,太宰君跟那群随时都能抛弃的棋子没两样嘛。】 “我说过很多遍,折原临也,不要用你的思维来揣测我。”柒把信丢回了桌面,双手十指相交,阖上眼,谁也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 “你想退出就退出吧,剩下的报酬我会托人打入你银行账号。” 托人。 这就意味着在最后的决战中她没有信心能活下去。 折原临也静默了许久。 许是抱着好歹相识一场离别总不能太无情的念头,他又笑出声来,慵懒的语调不见往日的轻浮。 【那我就最后再帮你一回吧,算是感谢老顾客这十年来的生意支持?】 电话挂断。 沉默了一会,柒抬头看向门口的那道人影。 太宰治十分安静地望着她,不发一言。 两个人都不说话,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固起来。 不过最终还是深发青年先开了口。 “你要的假身份我已经联系人帮你弄到手了,小区的房子买下来了,银行卡也办好打钱进去了,绝对不会引起猎犬怀疑。” “还有,福泽社长同意了你昨天的请求,说无论结局如何,侦探社的大门都会永远向他敞开。” 柒点点头:“谢谢。” “……不客气。” 他说完这句就闭嘴了,只瞧着她,瞧了很久很久,直到柒疑惑地回望自己,才垂下眼帘,像在思索该如何劝阻一样慢慢开口:“你真的要去吗?” “当然。”即使清楚地明白自己可能会有的下场,女人的态度依旧安稳平和,“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假如错过了,下一次又不知该等多少百年。” “几百年后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呢?”太宰治略带嘲讽地反问,“重创敌人,让他们没办法在这个时代作乱不就够了吗?还要怎样?我真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