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进房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呢?”顺天府尹问道。 “对!”李一平推推安小宁说。“毫无疑问,这正是本案的关键所在!” 冷掌柜答道;“后来柯夫人告诉我们,她丈夫回房之后就叫嚷疼痛难受,并激动地责骂朋友残忍,在他痛苦时一点都不表示同情。柯夫人竭力安慰他,然后到间壁去为他取药。当她取药回来时,何先生已经激动得近乎丧失了神志,他双脚踩着地板,拒绝服药。突然,他扭转身子向门外冲去。这是他夫人最后看见他的情景。我猜想他在奔跑穿越那狭窄的通道时。把头撞破了。你不知道,这柯先生的房间与门口乎台间有一条丈把长的狭窄通道,又相当低矮——处于他当时狂乱的状况下,那个突如其来的碰击可能使他的神经完全错乱了,困此他决定结束他的生命,” 顺天府尹显然感到了很大兴趣,他直了直腰,回转身问师爷道;“你去过柯兴元的家,检查过那条通道不曾?” “老爷,我检查过。”师爷敬地答道。“可那儿没有发现任何血迹,地板上没有,那房门的横梁上也没有。” “沿着河岸修筑的那道围墙有多高?”老爷转过脸来又问冷虔。 “回老爷,只有三尺高。我常劝老柯把它加高一点,我担心哪一天保不定会有喝醉了酒的客人从围墙上翻出去,跌到河里淹死。围墙外距离河面有一丈多高。柯先生则说他所以把围墙砌得低是特地为了他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就可以欣赏河上的景致。” 老爷又细问道:“你说亭子修在高台上,那么上亭子有几级台阶?这台阶是用什么铺的?” “回老爷,要爬三级。台阶用一式刻有花纹的青花石铺的。” “当死者翻墙跳进河里时,你们都看仔细了?” 冷虔犹豫了一下。慢慢答道:“墙下长着些杂乱的灌木。那天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怎么回事,他就翻身跳下去了,我们一时都吓呆了。” 顺天府尹将身子向案桌靠了靠,严肃地说:“冷虔,那你凭什么认为柯先生是自杀的呢?”李一平微笑着点点头。对安小宁耳语道:“府尹问话问到了三昧了!” 老爷这个突如其来的问话使冷虔不由得暗吃一惊。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就是说,我们当日在场的人……既然我们看见这事就发生在我们眼前……” 顺天府尹打断了他的话:“你亲眼看见柯先生的脸上都是血,也亲眼看见他开始时奔向亭子,后来又改变方向朝围墙奔去。你难道没有想过从头部伤口流下来的血模糊了他的眼睛,他可能就把围墙误当成了亭子的台阶,结果翻跌了出去?” 冷虔没有吭声。 顺天府尹继续说道:“事情已经很清楚,柯兴元究竟是怎样死的,现在还无法确定下来。本县认为他的死或许必有缘故。此外,本县甚不满意你关于死者如何碰破头的说法——这太缺乏依据。因此在上述疑点澄清之前,柯兴元的死仍不能以自杀备案。” 顺天府尹说完,把惊堂木一拍,宣布退堂。师爷将帷幕拉向一边。顺天府尹走过厅堂,踱着步子退回内衙。 衙役开始驱赶挤在廊庑上看审的人群。 李一平和安小宁随着人群也出了八字衙门。 李一平道:“顺天府尹断的倒甚有些见地。我现在不明白的是那冷虔为什么一开始就想到柯兴元是自杀呢?同时也不知道柯兴元进房后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