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更凉爽。
青山村里逃难的百分之姓借旧墙新搭了不少的简单的茅屋,村子附近依然是残垣断壁荒凉一片。
即使大白天,村里除了几个小孩子躲在墙后张望,也看不到一个闲着的人影。
村外的哨兵跟充当尖兵特务排的兵不熟,并没有上前,直到看到后边那小辫跟五大三粗的熊,才立即撒开腿回团里报信。
看到熟悉的地方,队伍加快了脚步。
没有接到出哨任务,正在地里忙活的酒站村民们,从一条条沟里站起身,立即放下手中的家伙,兴奋的上前,准备给大包小包的九连战士帮忙。
比以前一看到队伍就跑,村民们的胆子大了不少。
“哎,丫头,你怎么才回来,老秦他们都回来好几天了!”大丫拉着丫头的手问。
看着村外那些荒野里慢慢冒出穿得五花八门的人影,小红缨瞪大了眼:“咋这么多人?”
山外逃难的!
“听说过从山里往山外跑的,这还有人往山里跑,真新鲜!”陈冲有些不解。
这不怪他,他老家在山里,地无三尺平,比保安团那边的条件差远了,又没跟着胡义去平原,虽然听战士们说起过,却没亲眼所见那些饿死的老百姓情况,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平原上老百姓们的真实情况。
一路上回来时又肩扛着粮食,还要带队伍,根本没机会跟兄弟部队交流,才说出这番话。
“不懂别瞎说。”小丫头皱着眉头瞪了陈冲一眼。
“加快速度,回酒站吃中饭。”
“哎,那个胡连长,团里只吃两顿。”大丫有些畏畏缩缩的看着卷着帽檐的胡义。
吃两顿的含义就是上午十点左右吃一顿,天黑再吃一顿。
现在这个点,团里刚吃过第一顿,下一顿得等到快天黑...
扛着粮食的瘦小村民蹒跚着向南,眼中却全是欣喜,肩头上麦香闻着舒心。
抓着布袋的手都在哆嗦。
“从明天开始,吃三顿。”胡义摘下帽子扇风。
“哎,胡老大,前两天听老秦说师里下了命令,要节约...”罗富贵凑到胡义身旁。
“走吧!”胡义没再说话。
...
胡义站在阔别了半年的挂了上写酒站二字的牌子前。
空地上多了几排整齐的草屋,河对岸没有看到那些忙碌的身影。
河水浅了近半,几个拉着网在河里捕鱼的酒站村民呆呆的看着回来的队伍。
新兵们看着传说中天堂般的酒站傻眼了,难道...传部神仙般的九连驻地...就是这破地方?
平原上的兵当然比山里的土包子“见多识广”!
老兵带着新兵直奔自己曾经的小屋。
老秦跟胡义打了招呼就带着新兵们往早腾出来的窝里钻。
虽然简陋,但却干净。
团长跟政委站在帐蓬门口,面带着笑,像看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似的,看着那庞大的队伍,更象丈母娘看女婿,带回的崽还真不少!
胡义赶紧到独立团指挥部报道。
旁边的丫头带着电讯兵直接往炊事班走了,伙房门口的牛大叔笑得大嘴咧到了后脑勺。
卫生队病房门口,把手吊在胸前的大狗看着胡义龇牙咧嘴傻笑...
“团长好!政委好!”军礼之标准,独立团无二。
“全都回来了?”政委瞪着大眼一个一个的数九连的那些骨干。
“留了一个班在保安团那边。”胡义说的一个班,三十来号。
“王小三没回来?”
“政委明察秋毫!”
“进屋说。”旁边的陆团长眉开眼笑着转身,进了帐蓬。
...
“立正,向右看齐!”治安军操场上,朴不焕正喊着口令。
“向后转...”
“齐步走...”
“立...定...”
“稍息...”
队伍动作整齐划一,指令执行到位。
预想中的东倒西歪没有出现,八路军中常见的左右不分更没一例。
这令刚上任的朴大教官大跌眼镜,这队列...比总部特务团的动作都还要整齐!
岂能用一个干净利落来评价?这队列简直就是军中楷模!
不是说治安军不堪一击么?
这比自己看到的那些日军队伍还有气势,这还练个屁?
亲自站在队伍中的王景昌副团长也是一头黑线,这保安团来的教官,昨天晚上接风时那牛皮都吹上了天,可是这个训练...咋跟皇军教的如出一辙?
老子花大价钱就请来了这么个货色来当教官?
草,被保安团阴了!
这是他从早晨到现在,多次第一想法。
一大早被拉出去绕着县城跑了一大圈,差不多七八里,这连气都还没喘匀,又继续练上了?
按姓嫖的现在喊的口令,看样子接下来多半又是站队给下马威?
果不其然,那家伙站在主席台上开口了:“军人,最重要的是服从命令!”
听着熟悉的说辞,王团副差点晕倒,娘的,这回亏大发了...
王团副立即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报告!”
“说!”来了,朴不焕眼前一亮,刺头兵,嘿嘿,老子搞这么大半天,就是在等你出来当鸡,好杀给猴子看。
“我想上茅房!”
“给老子拉在裤裆里!”朴不焕黑着脸。
“我要上大号!”那兵不依不饶。
“老子知道你要上大号,话说跑这么长的路出那么多汗,你还能尿得出来老子跟你姓!”
“你是教官,我还真能拉得出来,不过你跟我姓就算了,可是我只有这一身衣服。”警卫班长眼骨碌转。
“吆喝,挺能说的,你只有一身衣服是吧,那是你自己的事!”
警卫班长用眼睛余光看了眼王团副,见王团副摇了摇头。
赶紧回答:“报告,我服从命令!”
朴不焕愣了,这货当了缩头乌龟?
秋阳下,朴不焕不说话,开始踱着步子与第一排的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