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缭绕着一张发黑的脸,半个小时前才得到鬼子来扫荡消息的秦指导员。
正在组织村民往北边转移。
村里人太多了!那慢吞吞的动作让他心里急得不行。
旱烟抽在嘴里发苦,站在村口嘶吼了半天,村里终于平静下来,扯住旁边的战士:“老孟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呃...这我哪知道?”战士被问得一头雾水。
老秦反应过来,战士一直在忙着安排村民转移,于是又道:“你赶紧去把陈冲给我叫来!”
“是!”战士说完转身跑了。
陈冲从村里跑出来,沙哑着嗓子:“指导员,你找我?”
“村里人都转移完了么?”
“应该全走光了,那几个学生正挨家挨户清,这些学生搞的这一套不错,我得把这经验传回山里去。”
老秦摇了摇头:“山里?没那么容易。”
“为啥?”陈冲疑惑道。
“你难道没注意,这里的妇女比我们山里的女人还跑得快么?”
“这是敌占区,一听说敌人要来,他们当然跑得快。”
老秦叹了一口气:“这不是主要原因,能逃到这里来的女人,大多没有缠脚,就算是缠了的,村里这段时间成立的妇女会,也让她们强行放脚,要不然,她们那小脚跑路的速度哪能有这么快!”
“呃,原来是这样。”
“你觉得这些学生的情况如何?”
“还不错,老家在附近的,老孟都派人去核实过了,身家清白的全留了下来,只有几个从天津那边来的,身份一时没办法查,已经安排人送到团里去了。”
“新来的学生兵什么时候到?”
“这就不知道了,我走的时候团长政委都没说。”
秦优犹豫了一下:“胡连长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他们到底去执行什么任务?”
陈冲挠了挠头:“这个不能说。”
秦优将烟送到嘴里,猛吸一口后扔掉:“咳咳,他们这一走就是两三个月,现在这地方村民都快两三千,这都快扛不住了。”
“你自己不去找县政府。”
“说到这事我就生气,去年就派人去问过了,那时人少,往上报只有几十个,结果县里派了个专员来走了一趟,下了文件一大堆,今天这样训示,明天那样训示,老子这里就快断顿了,他们竟然还有脸让我们凑军粮!”
陈冲对这边情况了解得不少:“嘿嘿,这里名义上还是国军游击区...”
“这里原本是老孟他们在这片活动,我们在这呆了快半年了,连国军的影子都没见到一个,他们这游击游得可不近。”
“我说,干脆再弄个县政府得了,你非得要听他们的。”
“别瞎说,赶紧再清一遍,这次转移的人太多,王小三一个人对付不来,我们得赶紧跟上去。”
...
一坐山梁下的山坳里,一个小小的山村坐落于此。
总共也就十来户人家,倒没有被火烧过的迹象,山里跟平原不同,这些地方甚至穷得土匪都不愿意光顾,要防也是防野兽。
鬼子的足迹,没有到达这片贫瘠山里。
山里地势险竣,接下来的全是下山路,夜里行军风险太大。
只得在附近村子里找地方住宿,可惜,山里百姓对半夜到来的队伍根本不卖账!
张部长并不亲自抓情报系统,不清楚这村里有没有自己人,现在国统区,谁知道村里有没有军统的眼线?只得作罢。
胡义领着队伍,打算到村外的庙里对付一晚。
二十多位挤在一间三面透风的庙里,围成一个圈。
中间一堆篝火熊熊,上边吊着一只行军锅,此时正咕噜着响,火堆旁边的胡义正抱膝发呆。
仔细打量的话,人群跟来的人数相比,少了十来个!
出去了四位值哨。
另外还少了六位,都是张部长从师里带过来的人员,一起去友军后回来时就没看到。
至于他们去了哪里,根本不用想!
没人问那六位去了哪,在场诸位都知道张部长的身份。
此时,庙中的大部分人正伸长脖子听得入神:张部长正给在场的诸位讲革命史。
张部长抑扬顿挫的声音,乱舞手势,横飞唾沫,讲到精彩,听众们鼓掌,或激动,或喊口号,或抽泣...
村外。
上下小山村就两条路,一东一西,东边下山,西边上山。
即使在这山里,队伍照常安排值哨。
只不过在张部长要求下,值哨全部安排的是已经进行过思想学习的学员。
守在东边的大狗非觉得委屈,听张部长讲讲革命史还是挺有意思,他就觉得奇怪,一个人的脑瓜子就那么点大,就怎么能记得到那么的事?
听张部长讲革命史,他很有兴趣,但他对那庙里的火堆更感兴趣。
可惜不得不出来值哨,跟他老上级罗富贵一组,这一下子打瞌睡也没他什么事儿。
只得一个人顶着行军毯,抱着枪缩成一团,只露了两只眼在外,蜷在村口一堆柴禾堆里。
大冬天的值哨是个苦差事,。
旁边不远处把柴禾掏了个洞的熊已进入冬眠状态,除非有鸡,罗富贵这时候绝对不会主动醒来。
时长时短的呼噜声从柴草堆里传来来,然后被山风吹散。
这大半夜里,小山村外几乎没什么人行走,险山峭壁提醒着在寒冷的夜里行路的人小心。
村外,一个光点在远处山下不断闪现,像冬天的寒星一般出现在值哨的大狗视线里。
大狗眯着眼看了一会,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距离,差不多在四五里路外,应该是有人打着火把走夜路,估计得半个小时左右才能到达村口。
虽然不知道来的人会是谁,不过在大狗眼里,大半夜赶路的肯定不是寻常百姓。
唐大狗从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行军毯里钻了出来,打了寒颤,几步窜到旁边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