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上各村老百姓主要分三类。
有钱人家条石青砖院墙,住房以青砖砌筑,屋顶横向小一点的树作檀,锯开的木板钉在檀子上再斜盖瓦,门窗讲究,以地主乡绅家为主,也就是常说的富农。
而每个村地主基本只会有一个,因为几百年来相互竟然都会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就算有两家,几乎也是某一空分家后形成。
第二类一般跟大地主乡绅有些关系,甚至是大家族旁支没落,家境自然会稍差一点,土地总量就那么多,开支散叶后人均土地更少,家里修房建屋多以夯土作院墙,住房原木作立柱,横向以木方去撑梁,屋顶同样用木板间隔,在搁板处放盖瓦,空缺处屋瓦弧形开口向上作沟让雨水在沟里流动。
而在墙体上穿插几根木头,再搁上木板就是通常所说的阁楼。
这种几乎全木的屋子,鬼子烧起来最趁手。
第三类是那些家有极少薄田,或甚至根本没有田地的佃农,住的院子更是简陋,以夯土或者树枝编成篱笆作院墙,住房夯土垒成,屋顶多盖茅草,或者也仅仅是在堂屋搁上横梁,顶部以石灰混沙加茅草为筋形成三合土作平房的顶。
一般都是北高南低,以便下雨是不积水。
要说这种平房有多结实自然不可能,但这种修好不久就会漏水,却因为屋顶可以晒粮食成为各家各户首选。
自从洋灰出现,富人家自然也会修高楼,两层三层都有可能。
村子不在交通要道上,全村没有一户修楼房。
夯土围墙大门外产。
乱枪响个不停,伪军们偶尔从大门或者院墙冒头打一枪立即缩头。
枪声渐渐稀疏。
瓮中捉鳖!
伪军们根本没打算给院子里的人机会。
屋里人想方设法想要离开,李刚面前的夯土墙看起来也许不结实,关键是用大刀根本不好使上力,眼看一时半会,很难掏出一个足够让人钻出去的洞。
并且,掏出洞后,墙外边也很可能有敌人,但总好比留在屋里等死要好!
院外。
伪二班长心情不错,听一班长叫唤,知道一班应该死了好几个。
他带着二班从西包抄,目前还没什么损失,村外的三班也增援进来了两个人,可谓兵墙马壮。
盲目地进攻,对惜命的他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猥琐的藏在墙根屋顶,隔着院墙打不着屋子里人,但也不会招子弹。
前边有一班那些一心想捡便宜的傻子顶着,自己趴在屋顶阳光下多舒服?
旁边几个院子平房及茅草屋顶,三三两两蹲跪着他的手下,也许是枪举久了着实太累,也许是枪声只是在小院正面响,后面包抄到位却半天没看到个人影,伪军们缓缓放下手中步枪,甚至开始点烟、互相吆喝。
趴在西边软软茅草屋顶的二班长,直接从最高位置屋脊处缩回头,他都懒得看东边打得热闹的院子。
在阳光下吐出一串烟圈,脑袋左右晃晃。
忽然发现,南边不远处的茅草屋顶似乎有动静,有点像...两个猫在戏耍...
一黑一灰,伪班长赶紧调整眼珠子,紧盯那两团毛茸茸的东西细看,不对!其中一个是狗皮帽,另外一个目标要小一点,有点像个小扫帚!
心里一惊,赶紧扯枪调转枪口,扯开破锣嗓子顺口大叫一声:“南边有人!”
举着枪指向目标根本没瞄,凭感觉往那狗皮帽位置放了一枪。
这家伙能当班长,还真有几把刷子,距离又近,子弹不偏不倚,将刚探出头的李老三狗皮帽打了前后两个窟窿。
子弹顺着李老三头皮犁过,散发出一股毛发焦味。
旁边没冒头的道门那年青人,见李老三捂着头怪叫,大惊:“哎呀,三师兄中弹了...”
趴在旁边的小红缨横着踹了那货一脚:“脑袋上中枪还能叫唤,他死不了...”
仅接着,又是三发子弹先后飞过来,打在屋脊上噗哧着响。
刚才已看清目标位置,小红缨顺势横着滚向旁边,长吸一口气,屏住呼吸。
将步枪快速向前推,身体猛地抬起,枪口向下压,照门与准星与仅隔着二十来米的刚才开枪的目标连成线...
隐约看见目标拉完枪栓正在推弹上膛...
砰...
枪身一震,后座力将小身板往后推,顺势低头,再次藏在屋脊以下。
又是噗哧两声,伪班长旁边两伪军蹲着再次打出的两发子弹飞了过来,击打在屋脊上蓬起两股尘土。
伪班长大意了,他根本没想到南边还击的速度会这么快。
枪又打得那么准!
胸口巨痛,他也没有忘记后悔:为什么不在开了一枪后就溜下屋顶?
以至于那发子弹直接从他锁骨钻入,应该是进了肺,因为这货口鼻都在往外冒血泡!
想要张嘴怪叫,可惜被钻了个眼的肺好像不听使唤,根本发不出声。
打烂的肺涌血,呛进气管,让他根本无法呼吸...
瞪着大牛眼看着瓦蓝的天空上那刺眼的阳光,眼里全是绝望,他不甘心...
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