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良趴在山梁上。
月色下的山涧中,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鬼子队伍。
按鬼子一向做法,都是晚上扎营,白天展开扫荡行动。
大晚上行军,事出反常即有妖!
旁边的学员队长看着大批敌人出现,头皮发麻,瞪着大眼:“就北边的敌人起码就得有一个大队,照你说的情况,东边西边还有...这屁的一个大队,绝对是一个联队,妥妥的鬼子主力,你们没事去招惹他们干什么?”
马良心里七上八下:“只是碰上了...”
“那你们营长不赶紧跑路...难道还想留下想跟鬼子交手?”
马良一头黑线:“跑不了啊...要是能跑谁会傻着留下。”
“按你说的,你们营在对面峡谷两边的悬崖上?”
马良点头:“所以,我们得想办法为营长他们打通一条突围的通道...”
秦队长分析道:“不对啊,你们营就两个连的兵力,小鬼子要真对你们动手,就像是大象踩死一只蚂蚱。”
“确实如此。”
“那么,鬼子是想围点打援!”
“也许是,也许不是。”
“按鬼子扫荡的一向做法,他们的目标不会放在你们独立团身上,你跟我说,中间到底有没有别的原因。”
“因为我们参加过夜杀鬼子挺进队那一战,所以,被鬼子盯上,他们应该是想以我们为饵...”
“这样,倒也说得过去,不过有一点我想不通,这是他娘的生死战斗,以小鬼子尿性,不会搞这么麻烦,凭借实力直接碾压,鬼子一定还有其他阴谋。”
马良心道,出发前,营长就跟自己分析过,这时候不想纠缠这事:“这个我不知道,所以才向上级报告...求援。”
作为基层指挥员,秦队长战斗经验丰富:“说说吧,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到一个连的杂牌队伍,真正能战斗的也就学员队伍一个排跟马良那个班。
没有重火力,面对近一个团的鬼子,战斗?
纯粹扯淡。
所以,他问马良这话,其实只是顺便问问而已。
马良同样无奈,以现在自己找来的“援军”情况,现在能怎么办?
就这么点人,连塞鬼子的牙缝儿都不够,自然什么也不能办!
看着远处峡谷,想到营长可能就在那边,心里焦急。
不断强迫自己冷静。
自己离开之前,营长说过他对敌人计划的大致猜测,看来应该十有八九错不了。
沉默了半晌后,马良终于开口:“姓孙的投降后,鬼子安排这么大规模的队伍,从原友军防区向我根据地扫荡,那么,他们绝对还会安排从西边以及东边同时进山扫荡师指挥部。”
“你的意思是,鬼子会像去年一样再次对整个山区扫荡?”
“这只是我们营长的猜测。”
月光下,秦队长指着面前铺在地上模糊的地图:“不对啊,山西那边还有友军姓庞的二十四集团军,去年鬼子扫荡,咱们的友军直接退进深山避战,鬼子提前出现在这一带,也许就准备断了姓庞的司令再次退往这一带山区的后路,说不定...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意图,所以,我觉得敌人的目标是咱们友军!”
都上过抗大,除了基层作战指挥,战略分析自然也懂一些,马良摇头:“友军总共才多少人?怎么可能让鬼子集结这么多兵力到山里?别的不说,补给,粮草都是浪费。”
“说得有道理...这事太怪了。”
“这伙鬼子的目标应该是我们师指挥部。”
“可是,这里距离我们师指挥部也太远了吧?再说,咱们师的情况鬼子肯定也知道,大部分队伍都开拨到山外打游击,他们盯着山里有个屁用啊?”
“队长快看,有火光...”观察员忽然低喝。
对面山头,微弱火光闪现。
紧接着密集枪声传来。
砰砰砰...
距离不算太远,枪声虽然有些模糊,但仍然能听得出来是驳壳枪声无疑。
马良双手有些颤抖,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
枪声只是响过一阵后就立即停止。
“闪光集中在一块儿,不像是交火...”秦队长摇了摇头,伸手扯马良举着望远镜的胳膊:“给我仔细看看...”
射击闪光及枪声已停,马良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望远镜递给了秦队长。
...
大狗打了几个手势。
李老三跟杨疯子猫着腰快速消失在月光下的乱石间。
杨疯子已经接近前面鬼子藏身地只有十几米距离。
月光下虽然光线不好,但猛然间,警惕的鬼子三人组似乎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横着在两块巨石之间蹿过。
本能反应之下,三个鬼子立即举枪,其中一个鸟语:“是谁...”
希望来的是混进八路队伍中的同类。
杨疯子贴在石头后鸟语:“计划有变!”
听到熟悉的鸟语,但是口音不大对,昏暗的月光下,三个鬼子分别防着不同方向,仍然保持着警惕。
山风不大,但在山梁上仍然变成呼啸。
一丝不同寻常的呼啸声夹杂在山风中。
雪亮的刀光从鬼子藏身西边某处石头边缘晃起。
防着这一边的鬼子立即判断是有人用大刀砍劈。
目标避开了枪口指向的位置,赶紧调转步枪枪口,开枪根本没有用处,已经来不及。
试图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下意识打算用步枪挡住那片雪亮。
握着细长柳叶刀的手腕半翻,刀丸避开步枪枪身,几乎顺着枪向滑向鬼子胳膊。
哧...
锋利的柳叶刀刃切开鬼子胳膊军装,划破胳膊皮肤,切开肌肉。
顺着骨头削去一长条肌肉。
啊...
一声惨叫在月下响起。
刀势未停。
直接划过鬼子脖子。
带起一蓬血雨。
“敌袭...”警戒另一个方向的鬼子,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