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这平静无波的深潭,泛起涟漪,丝丝缕缕便似要勾起千层浪来,在仿佛就要触碰到什么之时,却又突然平息,归于平静。 杯中的茶水溢出微微点点,沾湿了指腹,楚尧晃过神来,神色如常般将杯子洗净收好。 再看这书厅的西面,摆的是一架古琴,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质地细腻,琴尾刻的是“铜锌合精”的字样。 “是绿绮!” “嗯。” 卫明月抚摸着后面矮柜中放的琴谱:“好像还缺了一本?” 楚尧答道:“嗯,还缺了一本最重要的《广陵散》。” “殿下喜欢琴么?”楚尧语气温和。 不似他平时那般,清清冷冷,不带太多感情,而现下却是有些温和。 “我不擅长,小时候母妃请了琴师教我,却被我不到几天就气走一个,实在是被我折磨得头疼,也就不管我了。” “殿下若是想学,我可以教殿下。” 说完这话,却是连楚尧自己都一怔。 卫明月却是开心得很,爽快道:“好啊!” 抬眼一看他脸色微楞,马上就皱了眉,委屈道:“我不会再惹你生气的,我也不知道我不抄《礼经》,你会挨罚。” 楚尧淡淡地摇了摇头,笑道:“没事。” 腊月寒冬,天色暗得极快,分明感觉才来了不久,竟是快到了酉时。 楚尧看了看窗外,夕阳已经快要坠下,方才说道:“殿下快些回去吧,不能再晚了。” “好吧”卫明月应了声便跟着楚尧往外走,一路出了楚府,送她上了马车。 …… 楚尧刚折返到梧桐小院,便看见月白趴在琴沿上,姿态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美丽的金瞳见了他就扑进怀里,毛发上还有些若有若无的气息。 似乎是那清而不浊的苏合香。 楚尧抱了月白,进了书厅,把它放在一旁的软垫上。 轻轻燃上烛台,把抽屉里的信封拿了出来,将信封凑到那烛火地尖尖,金色琉璃般地瞳孔中倒映出请辞两个字,又随着火苗燃烧而尽,月白看着眼前的烛台不明所以,又滚到楚尧身旁来,爬到身前拨弄着小爪子。 一人一猫坐在窗前,笼罩在月光下,似是覆了一层薄纱,静谧而飘渺。 “月白,她好像也并不是那么的让人讨厌,对吗。” 楚尧摸了摸月白身上雪白的毛儿,把它抱回它的小窝,矜傲地猫儿舔了舔爪子,再优雅地趴下,窝成一个舒服的姿势,不一会儿就只能听见清浅的呼吸声。 …… 天色渐渐暗下来,寒风“呼呼”地号着,马车拐了两个弯,便到了朱雀大街,又行了片刻就到了西直门。 卫明月顺着西直门行了一会,便到了瑶光殿,瑶光殿中已经燃上了宫灯,四处灯火通明,映得殿中金碧辉煌,犹如白昼一般。 小蝉出来迎了她,才见她刚回到主殿门口,就赶紧接了她,帮她接了披风,抱在怀里。 “殿下,三皇子来看殿下,等了许久了,殿下快去吧!” “皇兄来啦!” 小蝉点点头,送了她进去,又跑去传了膳。 三哥与她一母同胞,最是疼她,只不过三哥从来都是个大忙人,前些日子又要忙着去南方治理水患,水患刚平又遇灾疫,几番下来兄妹二人倒是许久未见。 “猜猜我是谁?” 卫明月猫了腰,踮了脚,绕到帘幔后偷偷跑到他的身后,圈起手来,两手轻轻覆住他的双眼。 “是月儿”温和地声音似水一般。 “皇兄每次都猜得那样准,真是没劲儿。” 卫明月松开他,转而抱着他的手,坐在一旁。 卫成朗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皇兄猜得准,只是每次都是月儿,我也每次都猜月儿。” “皇兄是有什么事儿来找月儿么?” 以卫成朗忙得脚不沾地的程度来看,只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卫成朗吃了口茶,淡淡道:“传言说你与楚家公子相处不合,故意刁难于他,是不是确有此事。” 卫明月确实委屈,却又不知道如何辩驳:“也没有故意刁难,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 卫明月想了想,还是慢慢说道:“起初,我只觉得他古板无趣些,总是事事管着我,触我霉头,近几日我才发现他其实颇有才学,又擅丹青,陪我念学实在是大材小用,因我受罚也没有怨言。” “其实他好像并不是我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