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枷锁(五) 周化有所动容道:“我也来跟你说说我的事情,我从小跟着练武的阿爷,我阿爷有一次在一个氏族那里接了一个打人的任务,但是最后我阿爷被对方打死了,嘿,银子没拿到,我阿爷命没了。阿爷没了那年我十五岁,阿娘不忍看,还是我去收的尸。好在那时我已经有能力保护阿娘,但是阿娘受不了没有阿爷的日子,在我二十岁那年还是抛下了我。你别误会,她最终是病死的。我渐渐意识到这个世上的规则就是富人拿钱找人办事,不管干得好与坏,获利的永远都是富人,富人的利益不会受损,平民再努力也只能得到一些应得的苦力钱,甚至拿命给他们办事,他们能不富裕吗?” 在当时富裕的人几乎都是出身氏族,像安家这样是一半靠自己打拼,一半与氏族联姻方才真正富裕起来,她祖母就是出身氏族。 安然从她的话里听出一些仇富心理,道:“唉,如果我说其实你也能够成为一个富人,让别人拿命为你办事,你信吗?如今的天下已经不是当年的天下,是贞观天下。圣上修改了《氏族志》,渐渐瓦解已经有的门阀世家,官场上有平民当高官。平民也可以挣大钱,进入富人圈子。” 周化惊诧于她说出这样的话,心想,自己三个月以后出去估计也就只能成为一个混混头子,自己的武功再高实际也没有什么出路,从没觉得自己能够有未来。 她道:“其实我打伤的那些富人都是那些强占田地抢夺良家妇女为妾的恶人。他们受的是轻伤,万年令却判了我三年,还打了我几大板,不知收了富人多少财银。” 安然打一开始见她便觉得事情应该会是这样。 “你昨夜跟我说你想洗澡,你到底想不想?”周化靠到了最靠近安然的木桩边。或许是三年没怎么跟外头的人说话,逮着一个投缘的,周化乐意跟她说话。 安然与她交心,道:“当然想了。” “其实在大牢里并非不能够洗澡。凌晨我教你办法。” 次日凌晨,有一个狱卒来到女囚犯牢房门口,安然在牢里睡不稳,看见了狱卒过来带走了一个女囚犯。女囚犯虽然身上穿着囚服,却能够看出有一些姿色,举手投足中带着妖娆,脸上化了妆,嘴唇是艳红色。 周化就靠着栅栏,安然也靠着栅栏,若没有栅栏阻隔,她们几乎是肩靠着肩。 周化道:“她叫芸娘,如果你需要什么东西,找她就行,不过必须要有银子,按照物件的等级价格不一,如给你的簪子,除去簪子的已有价格,你还要再给芸娘一两银子。这不是全给芸娘自己,看见带走芸娘的那个狱卒了吗?那狱卒姓吕,不过芸娘并非只为吕狱卒一人服务。” “卖身?”安然诧异。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牢房里你看见过有谁能够和狱卒打好关系的。芸娘是唯一一个,这些狱卒月俸低,平日想去花街柳巷都没可能。芸娘能够满足他们每日的生理需求,另外芸娘收取费用,托那些狱卒出去购物,狱卒有利可图就会帮忙,另外你想洗澡的话,他们会帮你。” 安然心想,若芸娘是一个男人的话,估计就不必卖身,不必再伺候这群大爷来获得利益。 周化看出她似乎在可怜芸娘,冷笑道:“再过几个月。芸娘和我一样就能够出大牢。” “她犯了什么罪?” “没犯什么,她以前就是在青楼卖身的,伺候的一位大爷被仇家杀了,万年令找不到凶手拿她来顶替,又因证据不足,总共关了她三年,她比我晚来大牢一个月。” 都是冤假错案故意给人判重刑,这是万年令徐图之能够干出来的好事,如果她不将遗嘱和钱财拿出来,或许万年令能够关她一辈子。如此她的人生也就算毁了。 安然说:“我有银子,但是不在自己身上。” “这个好办,只要外头有人肯出就行。” 以自己与国意绸缎铺的康伯和小东的交情,安然作为店铺的老板娘,他们应该会替她出钱,店铺里还有这些年的结余。但是因为她的事,最近国意绸缎铺的生意肯定不会好,她需要尽快离开大牢,但这事又是急不得的。 她让芸娘带着她的亲笔字迹交给那些获利的狱卒,如吕狱卒,吕狱卒会拿着她的笔迹给国意绸缎铺的人看然后拿到所需的银子,从外头买来安然需要的东西。 就算安然想洗澡这个也能够办到。 牢房里有洗澡的地方,女子的洗浴房和男子的洗浴房是分开的,只有获得恩准的才能够洗澡,其实是谁给了银子谁才能够洗。在牢房里洗澡不可能有在家里的条件,有清水就不错了。 如此,徐图之想在牢房里折腾安然的计谋并没有成功,她靠着与狱友的关系可以获得自己的所需。 在大牢的半个月来,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