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动弹不得,跟鬼压床似的。 这状态别说有多讨厌了。身体完全一动不能动,耳边却又能听到那令人烦躁的哭声。 贺倩却不是那种安静认命的人,越是不能动,那意识里的反抗就越重,控制这身体在使劲地聚力,就想要挣扎着动那么一动。 折腾了许久,意识能够感觉到身体不似刚才那样沉重,眼睛虽然没睁开,但却觉得慢慢有了一点光,就像早晨睡觉时,被穿透玻璃的太阳光投射了在了眼前,慢慢慢慢地,随着光越来越盛,意识逐渐清醒,眼睛慢慢睁开。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贺倩愣住了。 并没有太阳光那么强烈,昏暗的光线应是蜡烛发出的,因为随着火焰的跳动,那光也跟着像被风吹过一样摇曳。睁开眼看到的,是蜡烛光线投射出的,床顶吊饰,颇为奢华。 睁着眼睛了好一会儿,呼吸才跟着苏醒,像是被溺水溺住了一样,忽然“呵”地一声,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随着这一口气吐出,呼吸才恢复了正常。 “啊——”床边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明显是被惊吓着了。 贺倩翻了个白眼,慢慢扭动了一下脑袋,侧过了头。 屋内装饰得古色古香,斜前方是一个梳妆台,上面放着一个一个精致的漆器木盒,并放着一个大铜镜,从床边的方向望去,能看到一点点倒影,正倒出了对面磊着的几个木箱,以及一个有着精美雕工的立柜。 全面扫视了一下房间,不大,目测也就不到二十平米,靠墙都放着各式家具,几乎占满了空间,屋子中间又放了一个桌子并几个凳子,空间更不足了。 床边,此刻跪着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女子,发髻有点散乱,不施脂粉,显得皮肤蜡黄,甚是难看,一双红肿的双眼,显然是已经哭了很久。 此刻,这女子正张大着嘴,满脸惊惧又不可思议地看着侧过头来的贺倩。 贺倩脸上不动声色,但心里早已经盘算了起来。 这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像古早的古装剧里女人们的闺房,那地下跪着的,看装束就是一个丫鬟。 贺倩非常清楚,自己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此刻醒来的这具身体,百分之一千也不可能是原来的自己。想到醒来之前的那一段黑暗之中的奇遇,莫非,这具身体就是同样已经死去的宁照影? 正出神想着,喉咙里一阵发痒,禁不住就咳嗽了起来,正想着让这丫鬟去倒点水来,哪只那咳嗽里竟带出许多污水出来,吐了个一身。 那丫鬟还摊到在地,看着她咳嗽而不动弹。 咳嗽了好一会儿,眼睛里都被咳出了泪水,才慢慢止住了。 “混账东西,看着我吐,不能去拿个盆来吗?”贺倩厉声呵斥道。 那丫鬟终于发出了一点声音,哆哆嗦嗦道:“小......小......小姐......”边说着边连滚带爬地去取了一个盆子过来。 “我都吐完了,你再拿盆来有什么用?” “小......小......小姐......” “去给我倒盆水来,给我干毛巾,还有更换的衣服!”贺倩吼道。她此刻刚醒,声音其实不大,但却把这丫头吓得整个人发懵,只得行尸走肉一般按照贺倩的吩咐打了一盆热水过来,又跑去找了一套赶紧的衣服过来。 “扶我起来!”贺倩发现这具身体非常沉重,加上刚刚苏醒,靠着自己完全不能动弹。 那丫鬟又放下手中的活儿,过来床边将她扶起。那丫鬟扶她极为吃力,贺倩也稍微动了一下,就发现了一个本质问题: 这宁照影本体,居然是个大胖子。 这手,圆乎乎的,这身体,也胖乎乎的。 贺倩忍不住再翻一个白眼,想起宁照影在哪里哭诉陈墨辜负她,就这身材,虽还没看见脸长什么样子,也知道为什么被嫌弃了。 丫鬟将她扶起靠在床头上,便去拧干了帕子,为她擦洗。那丫鬟做着做着,忽然一颗颗眼泪掉了下来,开始还没有声音,后来慢慢地哭出了声,竟一发不可收拾。 贺倩本来极讨厌别人无休止地哭,这一会儿到心软了那么一下,并没有再严厉呵斥,而是问道:“你哭什么?” 那丫鬟突然又在床边跪下,抱着她的身体嚎啕大哭,边哭边喊:“小姐,你没有死,你没有死,太好了,你没有死!” 那哭喊的声音是如此地真切,贺倩从来冷心冷血,此刻也不由感概:“宁照影啊宁照影,你不是说你死了没人给你哭吗,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个忠仆。” “你别哭了,先起来帮我换一下衣服。”贺倩终于说了一句不是那么严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