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来,这个年仅十岁的男孩子,当着妹妹的面,第一次因为失去妈妈而彻底地放声哭泣。 陈默走过去,抱住哥哥,把他的头靠在自己弱小的肩膀,她的眼泪也像是决堤了一样。 “妹,哥哥真的害怕,哥哥害怕忘记妈妈的样子,如果连我也忘记了妈妈的样子,那她就真的死了啊!” “哥,没关系的,不管你记得不记得妈妈的样子,你都永远爱她啊,我也永远爱她。” 她哽咽着,说的话断断续续,“妈妈知道我们爱她,妈妈不会怪我们。” 在去往西风坡的这条无人的小路上,兄妹俩这样抱在一起,哭了许久。 妈妈的去世在陈永峰心中,是一道沟壑一样的伤疤,他平时都用东西把这道伤疤盖着,他告诉自己不能哭,要保护妹妹,要跟妹妹一起长大。 每天哭泣缅怀妈妈的话,是会被人笑话的,在这个社会里,大声说爱是羞耻的,大声说忘不了也是羞耻的,大声说想念妈妈也是羞耻的,是没出息的。 但是今天,那个冯保山来给爸爸说媒,当他想象自己跟妹妹未来要管一个陌生的女人叫妈妈的时候,这道已经溃烂的伤口再也掩盖不住了。 她的哥哥,就这样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泣不成声。陈默的心好像也被撕成了千万片,“哥,我们永远只有一个妈妈,爸爸如果真的娶她,我们可以喊她姨,我们不喊妈妈。” 陈永峰拼命地点点头,“嗯,我们不喊,我们喊了她,那妈妈就真的消失了。” “哥,我们穿的衣服都是妈妈做的,我还有妈妈给我做的小花裙。我们每天都穿着妈妈的爱,妈妈在天上能知道。” 这是一场,破后而立的哭泣拥抱。陈永峰心中那道溃烂的伤口,被上了一次药,在日后长久的生活中,陈默会慢慢地把它治愈。 —— 兄妹俩重整心情之后,继续上路。陈默不再坐爬犁了,她死死地拉住哥哥的手,空着的手跟哥哥一起拖着空爬犁。 有了上次的交易经验,这一次兄妹俩熟门熟路了,到了疗养院敲了门,直接说找徐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