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老稳了稳身子,扶着旁边的柱子站稳。 心里暗骂这个小兔崽子。 差点欺师灭祖的药不尘捏着青冥的手腕,细细探脉,嘴里一刻没停,询问青冥,“除了说不了话,你还伤哪了?” 来人只说了青冥在主峰打人立威,抽人解气的时,也没说她受伤了啊。 宗主伤成那样,青冥又怎么可能会幸免,他真是脑子让驴踢了。 “没受伤,师尊护住了我,血...是他身上的。” 青冥缓和平稳的声音在药不尘脑海中响起,让他心惊的同时,对于青冥体内混乱的脉象,也有些慌张。 他稍稍镇定了一下,“你先休息,嗓子没事,我给你开两副药,先吃着。” 青冥的围帽动了一下,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厉生在药峰找了个房间让她歇下,没有让她回独微峰。 如今各个峰上都没有什么人,大家都聚在药峰上,倒不是有意的,而是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因为谁都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再见到对方。 两个小弟子将热水抬进了青冥的房间后就退了出去,为首者犹豫了一番,还是说道,“小师妹,好好休息,万事还有我们在,沧澜阁不是你一个人的,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 他说完,便走了,房门关上,青冥围帽下的眼眶红了,两颗眼泪砸落在衣襟上。 其实她真的很累,但是她真的不敢休息,生怕一眨眼,整个沧澜阁都没了。 退了全部的衣服,泡在热水里,青冥那颗冰冷的心才逐渐回温,不再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寒气。 青冥没有长久的留恋在温暖的热水里,她简单地清洗了一下,便在脑海里想着事情的始末。 那黑影魔尊定要拿到她曾经的身躯一定是有着某种意义。 她猜或许是那副身躯让她实力更上一个巅峰,那么接下来,她恐怕就要攻打人族。 就按她的秉性,时间不会太久。 青冥起身,穿上干净的衣服,换了干净的围帽,全程没有看立在一旁的铜镜。 可是不用看她也知道,那禁术的痕迹已经蔓延到腰腹了,小手臂已经有半截变成了半怄老者的模样。 早晚有一日,她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凭空塑造的身躯就是这样,禁不住一点点禁术的侵袭。 魔族再次袭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还是要早做准备,若是那个魔尊真的实力大涨,就算是巅峰时期的意言酌也不是对手。 她若是不想办法,人族灭亡是迟早的事情。 已经死了太多人了,她不想再失去那些可爱的人了,一个都不想。 青冥一刻都没歇着,推开了门,悄无声息地离开,没有惊动守在她门口的小弟子。 素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月色里。 站在拐角处的尹风清要跟上去,却被旁边的意言酌拦住,“随她去吧,你拦不住的。” 尹风清皱眉,“青玄大陆是所有人族的,凭什么让青冥一个人承担,她做的这些事情,明显就是将一切事情都拦在了自己身上...” “因为她是神翼界的主位神,虽然现在那个位置上坐着的是江一舟,但那也是青冥赋予他的权利,尹兄,你知道主位神,意味着什么吗?” 意言酌收回手,月白色的锦袍在月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尹风清欲抬脚的脚步顿住,神翼界的事情他很少提及,因为他曾经说过,尚未到达那个地步,说了只是曾烦恼。 “难道那不是实力巅峰的象征吗?”尹风清反问。 意言酌目光落在月亮上,然后看向月光下黑色虚妄的星空深处,“巅峰?什么是巅峰,神翼界永远都不是巅峰,就连那个地方也不是。” “那个地方?”尹风清不解。 意言酌避而不答,“神翼界的存在是为了更好的掌管所有的下等位面,而青玄大陆,不过是一个天道规则比较完善,位面壁垒坚韧的奴隶位面。” “它的存在是为了囚禁那些有罪的种族,我们的存在,不过是被抛弃后自然诞生的后代。” “只有成为真神,才算是脱离了奴隶籍,得以正式在神翼界,谋的一份扫洒的差事,若是表现得好了,或许能混个小厮当当。” 意言酌耻笑一声,他去了那个地方之后,对神翼界的理解便是这样,不是他想这么想。 而是他们告诉他,要这么想。 尹风清彻底愣住,他的道心因为意言酌的话,逐渐有了动摇,因为意言酌彻彻底底改变了他现有的认知。 “难道,我等拼死要活的,就为了当他们的奴隶。”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能用他们来替代。 意言酌赞赏地看了尹风清一眼,不愧是沧澜阁最有天赋的弟子,聪明如斯,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之处,“没错,他们就是这么认为的!” 尹风清嘲讽地笑了,“这算什么!” 他的音量大了许多,在空旷的夜里显得尤为的明显。 意言酌转身,与他对视,“你的愤愤不平,我能理解,当初青冥面对的不只是这些,她抗争过,努力过,三万年前她作为主位神时失手撕毁了自己亲手设下的结界,青玄大陆才会失去与魔族的屏障。” “你当她没有预料到吗?她如今记忆受损,但是每一步,都走向她曾经预测好的位置,只是她没有预料到,会遇到你们...” 尹风清那迷茫的眼神终于让意言酌闭了嘴,他真是傻了,才会对他说这些。 那些熙魇给他看的东西,他憋在心里太久了,他知道青冥的所有辛苦,艰难,还有苦心。 但是他不能说,不能告诉青冥,不能因为他一时嘴快,让青冥再次走了弯路。 “今日之事,你听之便忘,不想她有事,就将这些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也不要妄自干涉她的决策。”意言酌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