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吧!” 冰龙抬手擦了擦眼泪,“熙魇大人走了,现在主神也走了,呜呜,又剩下龙龙一个人了。” 冰龙越说越伤心,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沧澜阁的人在哭,所有人都在流眼泪。 只有一个人没有哭,青禾。 她默默地捡起滚落在地上的白玉小瓶子,轻轻地擦掉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不,师尊不会死,你们欺骗小孩子,师尊不会死。” “她说了,她只是闭关,她只是一个人躲起来闭关了!” 青禾倔强地眨巴着眼睛,拉着一旁的青韵,“师伯,你说是不是之前师尊说了,她只是去闭关。” 青禾像是一只愤怒的小狮子,巨大的吼声让他回了神。 从一开始,青韵的表情就不太对,只是那些人太专注于青冥的消失,没有人注意到他。 青韵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就从刚刚地动山摇之时,一道白光打在他身上,脑海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温暖得像是母亲的声音。 “愿吾儿将来能够拥有好的归宿,母以穷尽所有办法,只为换取你一线生机,来日能与汝姐姐青冥相聚,以解吾思念之苦。” 陌生的画面冲进了脑海里,那容貌慈祥的母兽,看着他远去,她的身旁跟着一个小小的女孩,那眉眼,那神情,和师姐一般无二。 “母亲,弟弟,一定会回来与我们团聚的。” 青冥,青冥,青冥。 青韵反复地咀嚼着这个名字,他生来不随父母姓,被天赐了姓氏,名字。 青韵,他以前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他懂了。 青冥对他的偏爱,和种种奇怪的举动,还有他每次见到她时那莫名的亲近感,都说得通了。 青冥,是他的师姐,更是他的亲姐姐。 想到之前姐姐留给他的那些温情时光,青韵心痛得不能呼吸。 阿姐,明明那个时候,姐姐已经说漏嘴了,他为何不追问,他为何这般痴傻。 “师伯——” 一声震天响地呼喊,青韵终于回神,他愣愣地看着这个被姐姐赐予了姓氏的小姑娘,轻轻抬手,放在她的头上,“青禾乖,不要吵到姐姐睡觉。”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语气,这样宠溺地行为是师尊对她做过的。 青禾就犹如一只斗败的小狮子,耷拉着脑袋,“我听话,不吵着师尊睡觉。” 她猛然转头,看向那些嚎哭的人,“你们也不许哭,憋回去,不许吵着我师尊睡觉。” 她凶狠的样子让众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就在这时,青冥残留的力量散去,石门打开。 祁傲天第一个跌跌撞撞地冲进去,然后所有人蜂拥而上。 那位被小蚂蚁召集来的黑蚁大军消退。 祁傲天刚进入冰室就愣住了,里面的冰棺打开,每一个人都静静地躺在里面,隔着阵法,他进不去,只能愣愣地看着里面迷幻的场景。 白色的星辰在闪耀,那些星辰在空中漂浮着,慢慢渗入到那些沉睡的人的皮肤里。 “他们...他们是活过来了吗?” 有人看见衣冠冢里面不再是空荡荡物品,而是完整的,穿戴整齐的曾经的故人。 熟悉的面容,清浅地呼吸,虽然还没有张开眼睛,但是他们就是觉得,他们还活着。 越来越多的人蜂拥着想要冲上来看个究竟,狭窄的过道并不能发允许多个人并肩站立。 青禾凭借着身躯娇小,挤到了最中间,趴在阵法阻隔的薄膜上,向里面张望。 “我师尊在里面吗?”她个子矮,看不完整。 只能抬头看向大师伯。 尹风清摇摇头,“没有。” 他没有看见青冥的影子,心里的滋味难以言喻。 阵法里的东西让他感觉到不舒服,青冥做了一个惊天的举动,难道她是真的要复活所有人吗? “醒了!” 厉生的惊叫声在人群里炸响。 众人看去,果然,有一口冰棺中,伸出了一只手,纤弱的手掌,看起来是个女人。 祁傲天背脊一下子僵直,对于熟悉的人来说,哪怕是一只手,他也能从很远的地方,分辨得出来。 他的脚底软了软,喜悦加上悲鸣,来回穿梭在他的心里。 蓝兰的醒来,和青冥的死去,这两种极致的痛苦生生将这个男人逼到了绝路。 “啊——” 无声地嘶吼,张大的嘴巴,无人能体会他此时的痛苦。 随着蓝兰坐起来,越来越多的人醒来,阵法外面的哭着笑,笑着哭,阵法里面的人呆呆愣愣地哭,两处的人各自聚在一起,隔着一道薄膜,相望着。 “砰——” 薄膜破碎,重逢的喜悦让他们彼此拥抱在一起。 然后所有的人聚集在熙魇那口巨大的冰棺面前。 此时,两个小娃娃已经不哭了,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一群人围着他们哭。 青冥的衣服被两个小娃娃滚在身上,懵懂无知的样子,无端的叫人心疼。 青韵接受了姐姐彻底离开的现实,瘫坐在冰棺一角,低着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青禾去触摸冰棺里的衣服时,手指被两个小娃娃用力地抓住,她连哭都不敢,就愣愣地看着。 此时,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堪称神迹的事情,便是青冥的杰作。 可是,没有人知道,青冥具体做了什么。 活着的人心里愧疚,伤怀,感恩,曾经死去的人,五味杂陈。 冰龙站在冰棺尾巴的位置,盯着熙魇的身体看,叹着气,心里想着,要是熙魇大人知道主神大人这次连个尸首都没能留下,还不知道要多伤心。 所有人都醒了好久了,该哭的,该笑的,都结束了,他还没有醒来,恐怕是连主神大人都没有办法了吧。 也是,要是有办法,主神大人又怎么会就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他看着熙魇大人的手动了动,想着幸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