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鹤发童颜都不为过,这才是宗师的真正状态,哪怕大限将至,寿有尽时,百年不腐之肉身又岂会呈现出多少老态? 他们的寿元并不支持这一点。 “我既想他来,又怕他来.” 白寻道幽幽的说道。 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这是大智慧者的境界。 而他,今年已到一百二十岁。 到了这个年纪,便是武道宗师,也是黄土埋到了头,无论是阅历、经验,还是对人生的感悟都已达到了尘世的巅峰,少有迟疑之时。 唯独一件事,如鲠在喉,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真正放下。 只是平日里没有谁不开眼的敢在他面前提及,所以佯装不知,默默的看着大祈变得越来越强盛,心中的很多东西似乎都被放了下来。 直到他听到大祈皇室要求武道宗师前去大月助阵守护的时候,好奇的打听了一下,知晓了墨丘的消息。 那久远到需要翻阅数代人的回忆才突然间再次涌入心头。 原来自己还没有真正的放下。 如今他半截入土,再无所顾忌,所以他来了。 他想要看看那个墨丘,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与年轻时的自己,又有几分的相像。 当初他面对不可逆转之大势,终究选择了退让,正如同今日的源河决堤一般,便是宗师又能如何? 经此一难,墨丘应当会明白的。 宗师并非仙人,虽有寻常人不可及之处,但想要以一人之身心改变天下,也根本不可能。 对方若真有经世济民之心,匡扶天下之意,扶危正道之策,他愿意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墨丘,让墨丘成为大祈的下一个白寻道。 面对不可抵抗之强敌,咬牙血拼并非上策,融入其中,改变一切,徐徐图之,有何不好? 那墨丘既敢做出弑帝之举,对大月皇室必然是失望透顶的。 既然如此,待在大月和待在大祈,又有何不同? 难不成没有亡国的大月子民所处之境遇,还能比国破之后并入大祈更惨不成? 就算开始惨一些,墨丘加入大祈之后,完全可以发挥出自己的力量,再借助他的帮衬,何愁不能发挥出自己的才能来? 不是所有皇帝都是宗明帝! 于情于理,他当初的选择都没有错,也不该错。 “师父,您何必再纠结此事?因为您的关系,当初大庆的那些子民,如今生活的都还不错。那墨丘看似为国为民,血战拼杀,宣讲道义,收拢弟子,镇守城池,可他做的那些事情,又有何等用处呢?无非是让这场战争死的人更多一些罢了! 若他在宰了宗明帝之后,立刻带着墨家的人投奔于吾等,再借助其留在大月子民心中的威望德行选择劝人归顺,焉能遇到什么抵抗?又怎么会出现屠城之举,乃至如今源河决堤之事发生? 其人看似为国为民,实则耗尽民财,用尽民心,废尽民力,毁尽民生,实在不是聪明人之所为,比之师父您还要差上一筹不止!又岂能因为他而让您徒增无所谓的烦扰?此等‘聪明人’最是可恨,难不成还真将自己当成了什么圣人? 依我看来,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最好也不过是假仁假义而已!” 白寻道的弟子,大祈的另一位武道宗师立刻说道。 沽名钓誉 “哈” 面对弟子的宽慰,白寻道笑了笑,没有接话。 亲眼看着亡国的滋味,不好受。 这位弟子自幼出生在大户人家,又从小在他身旁长大,享受的待遇自然远不是寻常人所能想象的,再加上大祈的国力正盛,尚且未曾出过什么不像样的昏君皇帝,定然无法理解这一切。 不是谁都能有此等优渥的条件,也不是谁都能如此看得开。 当亲眼见证一个国度在渐渐沉沦,熟悉的一切都开始远离自身,底层的百姓不如猪狗,亲朋好友战死于沙场.这一切啊,如何才能用“无所谓的烦扰”去形容呢? “依我看来,那墨丘决计不会过来。整个大月才几个宗师?彼此又是离心离德,万不可能凑在一起。便是凑在一起又能如何?螳臂当车,可笑不自量而已。吾等聚在一起,大月宗师有何人是咱们的对手?” 大越的武道宗师面带微笑的说道。 四国之中,大越最弱,源河决堤之后,只要等待一段时间,必然不会再受到什么阻碍,皇帝交给他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心中正是高兴之际。 “我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