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了?!” “完犊子了,马匪没来,来了比马匪更狠的。” 就连气焰彪炳的老王都哭丧着一张脸,差点没直接哭出来。 老农亦是心里直直发颤,往年税赋便是要加派,也会赶在寒冬腊月天前抓紧时间去收一遍,哪里会在冬日里还要这么再来上一遍? 而且看马车里的东西,那可不是三等民能够染指的。 便是将他们剥皮拆骨,又哪里能够凑的出来呢? “我有个亲戚的堂哥的表姐的女儿嫁到了外边,听说她的丈夫在军队里当官来着。前阵子她正好回娘家探亲了一趟,好像是说军队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可怕的很哩!” 当即便有一人站了出来,满脸忧色的说道。 “咦——真的?!” “那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让咱们掂着这些家伙就上战场吧?” “征兵可是个好去处,轮得到你?想的美!” 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响了起来,不一而足。 作为最底层的三等民,就连想加入兵卒之中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种奢望,至多过去当个后勤,想上战场? 那是有肉吃的地方,也轮不到他们。 而且杀敌就能建功,建功就有赏赐,二等民想进去的人都有不少,三等民还是往后稍一稍比较好。 面对马匪的时候他们敢豁出命去,真要面对征讨的朝廷,便是只来一个人,那也只能是低三下四的小声说话。 “要不咱进去问问村长吧?” 有人说道。 “好!大家一起进去问一问,这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打仗败了,让咱们上都行,真不能再收税了啊!” 众人应和,彼此壮着胆子一起走进了小院里。 苛政猛于虎,相比起打仗可能的战死,被收取走所有东西,然后亲眼看着家人硬生生饿死、冻死更加可怕。 小院并不大,穿的一点也不比他们厚实多少的村长正俯首帖耳的站在一个大人物旁仔细的听着,神色惊愕。 那位大人物他们没有见过,身上正裹着厚实的冬衣,腰间是明晃晃的长刀。 这次来的人物一眼便很不一般,跟之前好似泼皮无赖似得讨税的小吏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我说的这些,都听清楚了么?” 大人物目光扫了一眼刚刚钻进门来的几个人,不耐烦的问道。 “听清楚,听清楚了!” 村长连连点头,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说道。 “快点去,最多半个时辰,还搞不定” “您放心吧,肯定没问题!” 村长拍着胸脯保证道。 刚进来的人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村长便伸出手,将他们都给推了出去,“咱们出去说,出去说,莫要打扰到大人。” 分明是村长自己的家,他们这些人却是来到了门外,寒风吹拂在身上,衣衫同样单薄的村长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村长,咋回事啊?又要征税了不成?” “是啊,这些东西咱们也没有啊!就车上那些棉衣,都是贵人们才能有的东西,咱最多就是见过,哪里能凑的出来?” “粮食也没有了!家里现在都快揭不开锅了,要不是地里的麦子连穗都没有,我恨不得去揪回来吃了!” 村长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憋了满肚子话的村民们便已是纷纷开口。 “你们等会,等会儿!” 村长拍了拍手,高声让他们安静下来,足足好半晌那群情激奋的声音方才缓缓停下。 身为村长,很显然他并没有什么威严。 事实上若非当初幸运的念了两年私塾,识了几个大字,能够写出些人名,这个村长也落不到他的头上去。 奈何这穷乡僻壤,说句不好听的,吃饭的碗都不用洗,自己就用舌头舔干净了,别说是油水了,能不能吃饱饭都是一个大问题。 民风更是一向彪悍,主打的便是斤斤计较——不斤斤计较的人,根本就活不下去。 “大家别急,大家别急啊!这次是好事儿,真的是好事儿!” 村长大声的说着,眉眼虽是被冻得有些红,却是兴高采烈,后槽牙都快要笑掉了。 “还能有好事儿?村长伱莫不是疯了吧!” “我们知道村长也很为难,但有事儿就事儿就行,大家都扛得住。” “是啊,咱村就剩下你一个会能写字儿的了,咱也知道这种事儿怪不到你的头上去,直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