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牧这才想起来,十年前的自己还是个清纯少年,别说牵温秒的手了,那个时候和温秒说句话,都要拉着温棠棠当借口。 以至于温鑫一度以为他在追温棠棠,所以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温秒也看见了温鑫的视线,仿佛被火烫了一般的甩开南牧的手,然后尴尬地冲着温鑫笑了笑。 温鑫的目光沉沉,颇有震慑意味的视线从温秒身上划过,然后狠狠地瞪了南牧一眼。 南牧也尴尬,有种和女朋友亲热时被大舅子撞见现场的感觉,虽然他真没有这个意思。 台上的科研片差不多放完了,孟冉上台扫视了一下教室,然后转身开始讲课。 没人注意教室的后面,温秒便压低了声音,问他怎么刚才会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午日后的微风送来一阵热浪,耳旁是老师讲课的声音,身边坐着他梦了十年的女孩。这样的情形,不是梦,居然是个现实。南牧刹那时有些恍惚,恍惚自己陷入了一个奇妙的梦境,开始怀疑起此刻的真实性。 “你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温秒半趴在桌子上,歪着头侧看着南牧。 南牧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感觉有些心虚。 人长大了或许心态就变得不一样了,以前青涩的,害羞的不敢吐露的心思,如今他睁着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敢往外说。 温秒去世后的十多年里,他一直后悔,后悔没能和她说一句“我喜欢你”,更后悔在大学那漫漫四年里,他总想着还有时间,总觉得还来得及。以至于后来仅剩下他自己的时光里,他和她之间,能够拿出来回忆的,共同经历的故事,便少得那样可怜。 十年前的自己是指望不上了,告白这件事,不如就让现在的自己来说好了! 南牧深吸口气,做了一下预备工作,正要开口,就听见温秒撑着脑袋,“你是不是昨天熬夜了呀?感觉憔悴了好多哦。” 年过三旬的南牧:“……” “老了吗?”南牧对着厕所的镜子照了半天,最后用手接了点水,捋了捋自己的刘海。 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服老地给自己打了个气,“不老!明明一样帅!” 南牧提着气,露出八颗牙齿的完美笑容,正要出去,突然听见王铮熟悉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南牧,别说兄弟我不照顾你,你这次就把温秒约出来,两个人往过山车上那么一坐,保证她吓得咔咔往你怀里钻……” “你少出瞎主意……” 是十年前的“自己”。 南牧一个激灵,转身往回跑,慌不择路的拉开一扇门,躲了进去。 “你没看啊?那可是省内最大的水上乐园诶!真不约?” “我们几个男的……然后我带上温秒,温秒会怎么想?” 两人的声音渐渐近了,南牧甚至能够听到两人的打闹声。 “嘿,你的意思是,让我们都别去了,就你和温秒两个人呗?你小子想得挺美啊。” “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南牧忽然想起来,当年王铮的叔叔是这个水乐园的项目负责人,送了王铮六张门票。 王铮把寝室的人全喊上了,还多了一张,就特意和南牧说,让他叫上温秒一起。 可惜十年前的“自己”只敢在心里想想,根本就不敢去问,何况又觉得和兄弟一起,带着一个女生也不合适,最后压根就没问。 后来温秒出事,学校封锁,警局来来往往,所有人都被叫去做笔录。水乐园的事情自然也没了下文。 如果没记错的话,寝室几个人约的是明天出发去水乐园。也就是说,十年前的南牧明天不会在学校里。 卫生间里的两人打打闹闹的声音渐渐远去。 南牧走出卫生间,庆幸刚才没让温秒出来,而是让她在教室里等。 == 南牧进教室时,温秒正拿着相机站在窗户边往下拍照。 相机是卡片相机,不贵,像素也就比相机强那么一点。 温棠棠以前说过,温秒的拍照技术很好,只是他们三个人都是孤儿,手里没有多少钱,就是读研也是靠的奖学金。 这台卡片相机,还是温鑫和温棠棠两人攒了很久的钱,才买了送给她的礼物。 温鑫是个理工男,温棠棠又不爱研究相机,三个人出去,大多是温秒一个人在拍照。所以她去世之后,温鑫和温棠棠整理她的遗物时,也没找到几张有温秒画面的相片。 温秒回过头,看见南牧进来,就冲他笑了笑。 “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