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夫子饶有意味的瞧了王冲一眼,小虫脸上发烧,心道:“原来朱兄把这事儿跟肖夫子提了。” 他偶尔回头,却见朱英如白玉般的脸颊,通红通红,宛如煮熟的虾子。 小虫有些歉疚,正要道歉,朱英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掌,轻轻捏了一下。 朱英的手滑腻如玉,手指纤长,此时微有湿润,显得心底紧张。小虫知道,朱英这是不让他开口,也就闭口不言。 肖夫子略说笑了一句,也没继续调侃徒儿,说道:“你翘家来人间读书,尔父母又不曾托我来照拂,本也管不着。” “当年东南大旱,我求你父降雨拯救灾民。” “本来与你父越好,他若是肯降雨,我教你三年剑术,却被罗老妖撞破行藏,留不得了。” “教你三个月,只传了半部剑诀,后面两年零九个月,暂时寄在日后。” “我走之后,你须日夕用功,不然咱们师徒无再见之日了。” 朱英微微点头,小声说道;“徒儿知道。” 肖夫子微微点头,他对这个徒儿颇为满意,只是碍于门规,不能收为真传,只答允了做个记名弟子。 他瞧了一眼王冲,微微一笑,说道:“为师答允,可让这个少年与你一起参悟元元剑诀。” 朱英脸上露出喜色,急忙一扯王冲,小虫不知何意,他听了半晌,已经猜测朱英和肖夫子都非常人,见朱英拜倒在地也跟着行礼,耳边听得朱英声音柔腻,喜悦无尽的说道:“徒儿谢过师父开恩。” 肖南说道:“元元剑诀是为师偶然所得,不是师门秘传,故而方能允许你跟人同参,但除了这少年,不得我允许,不许再传他人,不然小心为师千里之外,飞剑诛首。” 朱英急忙答了一声是。 小虫心头却如翻江倒海,暗道:“朱兄这是替我争取了一份修仙的机缘么?”脑海中忽然想起来,他是父亲第一个孩子,小时候在父亲跟前甚是受宠。 父亲那时候还不是侍郎,只是一个穷困小县的县令,每日断案之余,经常抱着他讲许多奇奇怪怪的故事。 父亲曾感慨平生无有机缘遇到仙人。 小虫当时年幼,不知高低,问道:“都说仙人只传有缘,万一父亲无缘怎么办?” 父亲愣了许久,过了七八日,才对他说道:“但凡是人,必然有缺点,仙人也不会例外。” 还给他讲了七八个故事,都是前辈仙人飞升,留下功法秘籍,宝物仙丹与有缘,类宛传奇,异史小传。 父亲含笑说道:“若是你遇到仙人,就把这些故事讲给他们,换一份修仙的机缘。” 小虫甚为不解,问道:“有这些仙人遗泽,我们父子去取便是,何须再求仙人?” 父亲说道:“都是为父这几日乱编的故事,如何取的到东西?” 小虫大惊,问道:“这不是欺哄仙人?” 父亲笑道:“推说古书上所载,把黑锅扣给前人便是。” 小虫至今仍旧记得,父亲跟他说了这些,心情却低落好久,连续数日不甚开心。 他犹豫片刻,深深吐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肖先生,弟子愿不学剑术,免得牵累朱兄。” 肖南微微讶然,他平生见过无数凡夫俗子,听说可以学习剑术,参悟仙法,都苦苦哀求,从无一人会拒绝。 他一笑说道:“你不后悔?” 小虫老老实实的说道:“必然是后悔的,但若是有人以朱兄性命威胁,逼我说出剑诀,我若是不说,便是凉薄,我若是说了,就害了朱兄,故而两难,不如……不学。” 朱英大为感动,低声呵斥道:“莫要胡说!此乃旷世奇缘,不要执拗,误了前程。” 肖南看着两小争执,心头好笑,正要说话,就听到小虫稚嫩的声音,说道:“那日肖先生与人斗法,未知胜负如何?” 肖南微微一笑,说道:“早年,我跟罗老妖交手过一次,吃了点亏。这些年我闭关参悟了一门功法小有所成,不但治好的旧伤,剑术还有精进,已经斩杀了罗老妖。” 小虫微微揣摩,选了一个故事,说道:“学生曾在一本游记上看到,仙人出行皆驾金色祥云,罗老妖为何驾了黑云?” 肖南一笑道:“那是他修炼的黑风大法,凝练的一团妖云,旁门左道之术尔。你在哪本游记上看到仙人出行皆驾金色祥云之说?” 小虫答道:“家父偶得一本古时游记,里头记载,有位樵子深山砍柴,见得有金色云气时有出入,回来跟人说起,游记的主人心生好奇,跟着樵夫入了深山,苦候数月,果然看到金色祥云从山峰飞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