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在江时野说完那四个字之后,第一时间出现在陆宸安脑子里的两个字就是“荒唐”,然后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更荒唐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告白?” 江时野对他说,喜欢自己…… 在这个时间点,在这种情况下,在两个人的位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时。 他说喜欢自己。 可笑吗? 可笑至极! 如果不是手腕处隐约传来的刺痛感提醒他,陆宸安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要不然怎么会听到江时野说出这么荒诞不经的话? 差点儿和他父亲在一起的人握着他的手跟他告白了? 这么荒谬的言论,哪怕早一分钟,他都不会相信会从江时野的嘴巴中说出。 说真的,陆宸安从一开始就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但在江时野说出“喜欢”两个字时,他的内心依旧是排斥的,不是排斥对方的性别,而是排斥江时野这个人。 他以为,在如今这种场面下,两个人能心平气和地面对面聊天都已经是极限了,再往更深处,别说恋人了,就算是朋友,他们都做不起。 他们两个之间隔着身份,隔着他死去的父亲。 换作以前,在江时野还是他家教的时候,如果对方向自己告白,即便是不喜欢,陆宸安也只会礼貌地拒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觉得无语至极。 为什么,凭什么,在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江时野还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喜欢自己?! 陆宸安感觉自己的大脑中像是塞满了浆糊,实在是想不通江时野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出喜欢这两个字。 跳动得剧烈的心脏此时好像被一只大手给紧紧攥住,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嘴唇动了动,半晌才能够从喉咙中挤出沙哑的一句, “江时野,你是在玩弄我吗?你——” “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陆宸安下意识抬头,却发现江时野一直在静静注视着自己,那道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似乎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只要他抬头,就能与之对视在一起。 江时野抓着陆宸安的指尖松了松,冷静无比的声音就好像是在回答一道经过计算就能够得到答案的数学题, “你问了,我就回答你。” 因为自己提出了问题,所以他就回答了。 就这么简单。 但…… 陆宸安从来都没有想到得到这个答案,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江时野能够心平气和地放他离开,自此不管他会成为什么模样,也不管江时野最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他们两个都不要再有任何交集,最好是连消息都听不到的那种。 在陆宸安的计划里,他们两个只适合成为彼此的陌生人,应该彻彻底底地消失在双方的世界里,永远! “你……” 陆宸安动了动唇,像反驳江时野,但一片空白的大脑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久才挤出一句, “你是不是有病?!” “没病,也没疯。” 江时野不愧是一个乐天派,就算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还能够笑得出来。 他对着陆宸安笑了笑,在这没有光的玄关处,一双黑色的眸子亮得不像话, “你仔细想想,从回来到现在我有做过一件伤害你的事情吗?没有吧,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只要你留下来,能够让我知道和保证你的安全就可以,你不喜欢,我也可以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况且,你不是还想要查清楚你父亲车祸的真相,两个人一起总比你单打独斗要好不是?” 他们面对着面,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中只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被江时野抓着的手腕,被对方手指接触到的皮肤隐隐发烫,陆宸安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他清楚地知道现在的江时野是有本事强迫着他留下, “……” 陆宸安的声音比起昨天晚上在灵堂时好不了多少,“江时野,我不会喜欢你的。” 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 陆宸安是真的觉得江时野精神不太正常。 所以与其两个人彻底撕破脸导致江时野这个神经病做出一些他无法控制的事情,还不如先稳住对方。 他现在太弱了,根本无法与得到遗产的江时野抗衡。 况且,他确实迫切地想要查清楚父亲的死到底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