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亏我还那么信任他,觉得他蛊术高超,医者仁心,哎呀!我嫂子当年生产,就请他发过功(指驱使蛊虫治疗)!他当时不许人进屋!说会惊了蛊虫!该不会也是假的,他是想趁机沾我家嫂子便宜吧!”
“那谁知道呢,我就说,这小蛊医瞅着跟老蛊医长得一点都不像……”
人们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姆赤涂又急又气,在人群中想调遣蛊虫为姆赤大叔救治病情,却总是无法将蛊虫召唤出来。
他判定姆赤大叔晕倒的主要根源是脑部血液堵塞,需要用蛊虫及时将堆积在一起的血液疏通开,否则血液憋炸了,在脑袋里蔓延,到时候就是有蛊神在,也回天乏术了!
“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开!”
姆赤涂大喊起来,他想让所有人离开这里,为救治姆赤大叔提供安静的用蛊环境。
但他越是叫嚷,围观的村民们却是觉得小孩子被坏人养奸了,你看这脾气暴躁的,连亲爹寻来都敢指着鼻子骂了……
姆赤涂生父也急忙联合族人,将姆赤涂搀扶起来,连推带搡的要强行带走姆赤涂。
只要能趁机带走孩子,到时候再跟姆赤涂说些姆赤大叔的
坏话,慢慢姆赤涂就信以为真了。
小孩子一直都是最好糊弄的,到时候搬家至上三门,男人一家老小都能跟着沾光了!
众人关怀心思,闹成一团。
等苏青阳从山里出来,听到热闹赶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姆赤大叔已经在众人的争吵声中,咽了气。
苏青阳与姆赤大叔交情匪浅,盛怒之下,将当初自己亲手接生姆赤涂,以及姆赤涂祖父母说的那些关于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论调,当众讲述了一遍。
姆赤大叔缺失的口才,在苏青阳这里发挥到了极致。
她甚至一边讲,一边调动当初用来助产的蛊虫,给大家验证。
男人见到苏青阳时就已经生了退意,他虽然敢带亲族来挑衅姆赤大叔,抢夺姆赤涂,却丝毫不敢再得罪苏青阳——
这小姑娘别看长得可爱乖巧,下手却歹毒,当年蛊虫腐蚀出来的伤势,给他们一家都留下深刻印象,此刻见到这姑娘又驱使当年的蛊虫,男人就已经浑身皮疼了,尤其现在姆赤大叔还死了,再不走,鬼知道这小姑娘能做出什么事来……
他给亲族使了个眼色,猛的抱起姆赤涂就跑。
就在这时,姆赤涂忽然发
出凄厉的哀嚎。
他的眼睛猩红似血,目光越过众人,直勾勾看向苏青阳。
“上古泽国,九土永昌,信徒祷告,下达姜央!”
“今苗巫族大巫姆赤涂,逢蒙大难,自请远垧,现将大巫之位,传递给苗女苏青阳!”
随着姆赤涂一声大喝,四周土地发出短促而强烈的震颤。
无数姆赤大叔曾经饲养的蛊虫在这一刻都受到姆赤涂的感召,蜂拥而出。
伴随着蛊虫的出场,在场原本看热闹的人也都吓得大惊失色起来,四下逃窜。
但蛊虫的骤增,带来方圆百米升腾而起的蛊瘴。
那是毒蛊排解身上毒素,形成的一种黄色挥发性生物脂,与空气则迅速扩散,对人类的末梢神经和消化呼吸器官,都具有很强的刺激性。
最常见的,是呼吸会有烧灼感,同时人会出现幻听幻视等症状,并且随着毒素的不断累积,人的心肺大脑也会逐渐出现不可逆的损伤,比南方无人区里常见的山瘴、林瘴等,杀伤力强大数十倍。
在场的围观群众中虽然没有几个职业蛊师,但都属于千户苗寨中的老百姓,对蛊虫的基本常识都有了解。
看到这么浓郁的蛊瘴忽然
出现,他们纷纷求饶,集体朝着另一边蛊瘴稀薄的方向跑。
苏青阳猝不及防被四下逃命的人推了几下,摔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天瑶山已经不见了。
四周的山势如同被重新犁过一遍,与她熟悉的天瑶山大不相同。
要不是父母也一脸懵圈的站在苏青阳身旁,身后还有早已坍塌的民屋,正是他们在天瑶山重新搭建的吊脚楼,她简直以为自己尚在梦中。
这什么情况!
苏青阳将周围打量了一圈,又念咒召唤姆赤涂饲养在山林里的蛊虫。
然而平常一招即来的蛊虫,这次久久没了反应,苏青阳一口气将召唤咒语念了九遍,四周都静悄悄的,一只蛊虫都没来。
在蛊道中,有九召不出必停召的规矩。
意思是蛊师连念九遍蛊咒,都没能把蛊虫召唤出来听命,代表蛊虫此刻不想应召,蛊师必须停止召唤,鸣金收兵。
若再强行召唤,可能会引起蛊虫的逆反心理,从今以后不再听蛊师的话,严重的甚至会对蛊师发起攻击。
不过姆赤涂饲养的大部分蛊虫都是治病救人的生蛊